草根出身 為基層發聲 港版《一百萬零一夜》陳茂波 知識改變命運

(綜合報道)(星島日報報道)石硤尾差館外,金髮碧眼的遊客把一大把毫子撒往街頭,一群窮孩子爭先恐後,就怕少拿一角幾毫。一個斗零偏離軌迹,孩子奮力追上,望到的卻是一隻大腳踏在斗零上,抬頭一看,卻是鄙夷的眼神。一個港版《一百萬零一夜》的故事,加上小時曾被領養,一飯之恩的經歷,點點滴滴的累積,令木屋區出身、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孩子群中都慣當「大佬」的陳茂波,從進身社會開始,立志爭氣向上,亦打從心底裏要回饋社會,協助一班跟自己一樣出身的「underdog」(弱勢社群)。記者 曾善璘 任秀群 陳茂波的童年,與大多數五、六十年代長大的孩子一樣,住在石硤尾木屋區、再搬上廉租屋,之後知識改變命運,逐級爬上社會階梯。總是被人「蝦」的木屋區孩子,首要格言是「不要給人蝦」,年紀最長、件頭最大的陳茂波,總是第一個站出來。而陳爸爸亦一如粵語殘片中的嚴父,一見阿仔打交,「話之你幾有道理」,手起藤條、拖鞋、衣架,「打了先算」。 還父心願學做會計師 記憶中,陳爸爸亦有慈父的一面,「爸爸做理貨員,但中小學放學後,都要幫手做塑膠花。爸爸負責拿貨、送貨,有時幫手送完貨口渴,爸爸買可樂,一支兩父子飲。」除了穿膠花,還有幫手做針黹工作,陳氏一家是六、七十年代的典型的窮家庭,但亦時常遇到那年代典型惡霸,「有次做完針黹,我幫手拿去交貨,但跌了整袋針黹。有人執到,不過屋企就又要送煙、又要畀錢,他才肯交回給你。」 升上中學,陳茂波發憤讀書,「不知為何要這樣拼搏㗎」,「那時候看的《柔道龍虎榜》、《青春火花》,也是話要先有事業,才有老婆,那時代的價值觀就是這樣,粵語殘片也是這樣播。」 中七暑假時,陳爸爸用盡人脈關係,讓陳茂波進入李福樹的會計師樓,「他看看學校名,培聖中學,話你英文又無A、數學又無A,畀三百五十蚊你做零用,來學下嘢啦。」前一個暑假,他在工廠也月入六百元,但為還老爸心願,仍硬着頭皮。但第一天進公司,他又再遇上奚落眼光,同事一來就嘲笑他連會計常識也沒有。人家不教,他自學,立刻跑到奶路臣街的青年會報讀會計簿記課程,「有三個月的普通課程同一個月的速成班,梗係揀速成班啦。」 得知獲中大取錄,陳茂波就向李福樹請辭,「o靚仔,頂唔順呀?」陳茂波連聲說不,道出自己將升大學,老闆即時從口袋拿出一千大元,再放下一句︰「第二個暑假再來學嘢。」簡單對話,就解決了他一年學費、書簿費。踏入社會,陳茂波是苦學成才的人辦,同一時間做正職、教夜學、mark實未來老婆及考專業資格,身兼四職,成為同班同學中最快考到會計師牌的一個。再問為何要這樣拼,答案仍是︰「青春火花嘛。」 棄做筍工投私人市場 年少時的斗零大腳、針黹惡霸,加上身邊的人都總是成日被人「蝦」,點點滴滴的累積,令從進身社會時,除了一定要爭氣向上之餘,亦打從心底裏要回饋社會,協助一班跟自己一樣出身的「underdog」(弱勢社群),誓要「抱打不平事」。 他二十多歲時出任建造業訓練局的會計主任兼秘書長時,已為同事向上頭「拗福利」,為一班不太懂看文件、地盤出身的同事,爭取牙科保健、醫療福利,連帶他自己亦受益於高層人員的房屋津貼。 二十八、九歲的他,在建造業訓練局已去到頂薪點,八四年已拿着二萬多元月薪,堪稱「筍工」,足以讓他hea下去。但總是停不下來的他,最後還是選擇離開筍位,轉投私人市場,開拓更闊的路,先替朋友的上市公司打工,再自行創立會計師樓。他的會計師樓有一個特色,就是每年都請很多暑期工,好讓青年人有一個學習機會,「搭的士時,司機訴苦說兒子找不到工,我亦叫他寫信來」。他近年更積極參與「突破」及「明愛」的社會服務。 直言功能組別是心結 踏上從政之路是因為○三、○四年,自己是會計師公會核心,見到個社會「好無方向、好立亂、無乜leadership。」看到問題,得出結論是沒有社會基礎做事,最終事倍功半。 「現在回看都幾naive,以為選會計界,只是搞經濟、專業、社會民生問題。但其實立法會都要處理好多政治事件。」但他在○四後落敗,最終在○八年再接再厲才贏得會計界議席。 只是功能組別這個被指為有原罪的名銜,亦令陳茂波有迎難而上的心,「憑良心講,我看政策都以全港角度,無刻意推業界利益」,「用秤來秤,我一樣盡心盡力。」問題是社會對功能組別的認受性仍然不足,「我好想直選,認受性確是心結」,而且香港邁向全面普選,功能組別議員遲早也要面對普選。但他明言,這不是明年立法會的事,「沒有政黨支持,除非有知名度、有能力back up,否則都是犧牲」,「要拍落政團,我又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