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好壞，AI 將改寫我們的搜尋方式

平地一聲雷，聊天機器人的新時代要來臨了！OpenAI 去年 11 月公開 ChatGPT 這種能惟妙惟肖模仿人類書寫的先進大型語言模型 (LLM)，完全沒料到它竟成為史上用戶成長最快速的應用程式，短短三個月內註冊用戶數破億，它的成功部分可歸因於 Microsoft 多年來對 OpenAI 挹注百億美金。ChatGPT 以這樣的姿態橫空出世，競爭對手措手不及，驚起 Google、百度與阿里巴巴爭相投入。然而，隨著加強式搜尋引擎進入戰國時代，人們搜尋的方式與理由勢必會改變。

「我對這項技術充滿熱忱。我們深耕 NLP 技術好多年了，每年都能看到它持續成長。」美國加大爾灣分校資訊科學系副教 Sameer Singh 博士向 Engadget 表示，「人們以為這套技術一夕誕生，其實從萌芽到成熟，經過許多年的醞釀。很高興親眼看到它廣為普及，讓人人有機會可使用。」

近來大型語言模型引起大眾熱烈迴響，Singh 表示：「我認為部分歸因於技術已經成熟，模型的輸出內容上得了檯面，而且大多表現不俗。」Singh 繼續說：「我認為這樣已經夠好了。」

「我認為這樣的反應這跟技術本身關係不大，而是社會大眾的看法。」他繼續表示，「就算問世的不是 GPT⋯⋯只要有這樣的技術出現並引起廣大迴響，眾人自然趨之若鶩。」

人工智慧技術強化的網路搜尋引擎該如何運作，搜尋引擎公司對此懷抱了各種理想與抱負，決心把握機會「打破常規，快速行動」。Microsoft 期待 Bing AI 能成為你我上網時隨侍在側的「副駕」，伴隨瀏覽回答各種問題，甚至為社群網路貼文代筆。

這將徹底扭轉我們目前使用搜尋引擎的方式。目前，根據問題的複雜度，使用者可能需要四處尋訪網站，從去蕪存菁的過程中理出一個概念，然後再加以評估。

「如果有一個模型可以預讀各個頁面，把四處蒐羅來的資訊梳理成目前網頁上不存在的概念，那可以省下獲得資訊的許多前置工作。」美國紐約大學坦登工程學院資工系助理教授 Brendan Dolan-Gavitt 向 Engadget 表示：「資訊都還在，仍然是可以回頭驗證的，也希望這些資訊是正確的，不過這種應用形式目前技術上還沒能全部到位。」

Google 理想中的 AI 技術是讓使用者留在搜尋頁面上，而不是點進目的地頁面。系統會從網路上汲取使用者查詢內容相關的資訊，經由語言模型整併後以答案的方式轉述出來，輔以備註顯示原始網站的參考資訊。

這些都聽起來很棒，也都發展順利，直到最近出了一件挺誇張的事。Google 推出了 Bard 與 ChatGPT 對尬，結果 Bard 在問世後不到 24 個小時內，就在 Twitter 首推廣告中誇誇其談，宣稱「韋伯太空望遠鏡拍下第一張咱們太陽系以外的行星照片。」真是令人錯愕，因為事實上韋伯太空望遠鏡並非史上第一個發現系外行星的裝置，正確答案是 2004 年的歐洲南方天文台的甚大望遠鏡。這一切都是 Bard 從數位虛擬空間憑空杜撰而出。

當然，這不是頭一回機器唬爛。從 Lycos 與 Altavista 問世的那一刻起，搜尋向來就是不斷碰運氣的過程。「搜尋技術問世時，我們覺得儘管它還不夠完美，但已經夠好了。」Singh 回憶：「畢竟我們可以找到各式各樣的答案，而且隨著搜尋技術不斷演進，搜尋表現越來越好。我們使用搜尋引擎，我們也知道什麼時機可以信賴搜尋結果，什麼時候需要翻到搜尋結果的第二頁。」

後來問世的語音 AI 助理，在發展期間所經歷的問題，與先前的文字型 AI 相同。「Siri、Google Assistant、Alexa 等類似的服務推出時，與當初提供給我們的語音助理已經大不相同。」

今天，像 Bard 與 ChatGPT 等大型語言模型，也很可能藉由公開使用，並透過更專業化的醫藥、商業分析與法律等特定技術型與知識型功能，循著相似的過程逐漸提升表現。對此，Singh 指出：「我認為專業化的應用一定會改善它。我不認為像 Google 與 Microsoft會讓這些產品過於專業化，畢竟這樣的公司面對的是普羅大眾。」

從許多方面來看，為了解決如今網路使用者遭遇的各種挑戰，Google 與 Bing 提供的解方其實很合理：做為使用者進入廣大網路世界之前的「中介站」，就這一點，其實就像 90 年代 AOL 提供的 American Online 服務。

Singh 解釋說：「搜尋從來就不是目的，而是過程。人們找資訊是有理由的。把搜尋當作是『尋覓資訊完成工作』，跳脫字面意義上的『搜尋』，不難想見能「消化」搜尋結果的工具會有多實用。」

對於各項功能集於一身的人工智慧技術，Singh 認為「確實令人憂心。直接了當地說，有了這些聊天功能，人們大概就更不會前往這些訊息所在的網站上了。」

聊天機器人慣於最後出現過度聰明的跳躍式結論，這已經夠糟糕了，但這種做法還可能會「無形中鼓勵使用者不上網站查核、不閱讀完整資訊來源，只全盤接受聊天介面提供的版本，然後變得越來越依賴聊天機器人」Singh 如此警告。

對此，Singh 與 Dolan-Gavitt 都深有同感。「如果掠奪了網站本應獲得的造訪量，利用網站的資訊卻又不為它導流，那麼這些網站也就沒有理由繼續提供新內容。」Dolan-Gavitt 向 Engadget 表示，「另一方面，點擊難免會引來垃圾訊息，造成搜尋越來越難用。我認為這種搜尋的缺點可能就是大眾對聊天機器人趨之若鶩的原因。」

這樣的需求，再加上衍生出的全新市場，讓業界龍頭們都開始爭相推出自己的新產品，且不論是否已準備好，也不管是否會令人驚豔。對消費者來說，廠商爭食此一市場大餅絕非好事。Microsoft 當初在 2014 年初次推出 AI 聊天機器人 Tay，結果慘澹收場 (絕無誇大)。時至今日，Reddit使用者已能繞過 OpenAI 的限制，讓系統寫出種族歧視內容。隨著大型語言模型獲得廣泛使用，這只是其中兩個看似更為無害的挑戰，但依然難以克服，因為這需要產業內競爭對手廠商攜手合作。

「我比較擔憂的是，在軟體端，這是否會讓更多人有能力創造出惡意軟體與病毒。」Dolan-Gavitt 表示。「雖然不至於極端到產出誤導資訊，但絕對更容易讓人製造出垃圾訊息。」

「目前為止，與安全性相關的許多想法都是基於以下前提：幾家核心公司同意坐下來談，建立某種程度上的安全性標準。」Dolan-Gavitt 繼續表示，「我認為競爭越激烈，人們就越有可能進入開放式的環境，下載不受限制的模型，安裝到自己的伺服器上，產生想要的各種內容。那些依賴於集中模型的做法會逐漸開始瓦解。」

原文：How AI will change the way we search, for better or worse, by Andrew Taranto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