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眾運動狂熱】專訪Hong Kong Roller Derby:賦權運動上的滾軸舞鞋
近年興起復古風潮,曾在 1980 年代風靡香港年輕一代的滾軸溜冰場居然重臨此地,一眾 00 後穿上滾軸溜冰鞋,跌跌撞撞試圖駕馭這舊式玩意,畫面微妙得很。「踩 Roller」,對於絕大多數年輕人來說是新鮮的娛樂,對於 Hong Kong Roller Derby(下簡稱 HKRD)這團體來說,穿上裝備後她們就是一名戰士,不只在比賽場上,也在更深層次的社會文化上。她們甚至擁有專屬的 Derby Name 作為「戰士名稱」,如 Snooky Wong 的「Karl Luna」、Milanie Bekker 的「Pain Goodall」,代表她們能夠暫時放下自己的身分,於場上忘我地勇往直前。
Roller Derby 即「滾軸溜冰對撞」,也有人把這項運動稱為「滾軸打吡」。2013 年一位美國人把這項運動帶進香港,後來由數十名不同國籍的隊員慢慢拼湊成 HKRD。這項運動就如穿上滾軸溜冰鞋的美式欖球,是一項全接觸運動(Full Contact Sport),每次兩隊各五人在賽道上較量。 每隊都有一位「干擾者」(Jammer),頭頂著一頂星型頭盔,敵方隊員要拼命以身體阻擋或擊中對手,阻擋 Jammer 通過賽道得分。另外有一位「阻擋者」(Pivot),當 Jammer 寸步難行時可以把頭盔摘下給 Pivot。在 HKRD 中,不少隊員都是從電影《Whip It!》而認識這項小眾運動,也有隊員最初參加只為了結識新朋友。
跌倒後再站起來
每個好天氣的周二晚上,HKRD 團員會在維多利亞公園聚首,從熱身、伸展、練習規則、練習技能到練習策略,然後以一場混戰或者其他有趣的活動結束。「我會說任何不介意瘀傷、割傷、汗水以及發臭裝備的人,都適合這項運動。Roller Derby 群體中各人有不同個性,但偉大的 Roller Derby 隊員都具備一個共通點,就是即使跌倒後亦能站起來繼續努力。」Karl Luna 說。
Roller Derby 富有一種包容性,不論是高矮肥瘦,每個人都能在場中找到自己的優勢與位置。「它也是關於凝聚力的運動,有人認為它如此激進,以至於人們很難交到朋友。然而,那些在賽道上恫嚇我的人卻成了我最親密的朋友。一起度過的經歷,以無法用言語徹底描述的方式,將人們聯繫在一起。Roller Derby 的核心價值就是團隊合作,它不只關於一個特定的人,而是關於你如何作為一個團隊去思考、交流以及滑行。 一場正式的 Roller Derby 比賽分兩節各 30 分鐘進行,參加者要在一定時間內保持靈活滑行、埋身衝撞、以力量搏鬥,對體力要求不低。Karl Luna 形容,完成一場比賽後,身體往往就像被推土機推倒在牆上,打碎所有骨頭,然後又把他們刮起來重新堆在一起。「但除了疲憊之外,你還會感到一種壓倒性的成就感,不僅是因為你自己,而是因為你的整個團隊和與你交手的人。」 另一位隊員 Pain Goodall 表示,「你需要知道甚麼時候用武力擊倒對手,或者甚麼時候向隊友尋求幫助。所有這些事情都需要在幾秒鐘內發生,有時場面會變得混亂,但這也是我愛上它的理由之一。每次練習與比賽,都面臨著一項你可能無法輕易克服的技能或挑戰。我們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但在Roller Derby中,我們強調同樣地練習弱項和強項,一遍又一遍的練習都是值得的。」
女性運動員的獨特舞台
專注於 LGBT+ 權益的阿拉伯裔美國作家 Zaina Arafat 斷言,Roller Derby 與異性戀和父權制標準背道而馳,運動本身就是一種間接的政治聲明。專攻性別運動研究的美國傳播學博士 Carly Gieseler,在一篇論文中指出,Roller Derby 是女性運動員的獨特舞台,讓她們反駁社會對女性和女運動員的限制。通過無視性別角色和規範將「男性凝視」顛倒過來。Pain Goodall 指,許多 Roller Derby 團體都活躍於 LGBT+ 活動,或者成為 LGBT+ 活動的主辦單位,為這些朋友創造一個安全空間。 HKRD 另一位隊員 Keagle Knieivel(Claire Leung)指,「Roller Derby 挑戰傳統的體育社會視角。就像橄欖球、籃球和其他高接觸運動一樣,它強調代表性和多樣性。」Karl Luna 補充,「我認為 Roller Derby 在評估現有流程和建立可持續文化方面做得非常出色,因此能夠在世界各地自由發展。性別代名詞、性取向和身份都不應被理所當然地假定,雖然這些也絕非一定『正確』,視乎你問的對象是誰,但他們(參與運動的人)的心胸似乎夠廣闊,可以就外界的要求進行對話,並作出計劃和實際改變。」 目前,Roller Derby 在香港依然是一項小眾運動,可是 HKRD 相信這項運動背後的精神正逐漸獲得大眾理解。團隊期望招募更多人投身這項活動,並定期舉辦比賽,吸引那些對體育娛樂感興趣的香港人接觸。未來,將會有更多女性在場上埋身衝撞,穿上溜冰鞋尋找自我。 Photos courtesy of Hong Kong Roller Der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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