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穆爾現象」:以博學才子形象包裝的極右翼人物,如何威脅法國核心價值?

【編者按】在俄烏戰爭的陰影下,法國大選即將於4月10日舉行第一輪投票。戰爭期間仍持續與普京斡旋的現任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似乎得益於「西方世界領袖」的角色,民調創下新高;但極右派「國民聯盟」(RN)的領袖勒龐(Marine Le Pen)來勢洶洶,同屬極右派的名嘴澤穆爾(Eric Zemmour)也在法國中產階級中取得不少票數。同時,社民左翼政黨「不屈法國」(FI)的梅朗雄(Jean-Luc Melenchon)的民調長居馬克龍甚至勒龐之後,似乎顯示了法國左翼長期積弱,至今還沒有找到翻身的契機。

在戰爭再次於歐洲大陸爆發的今天,歐盟大國法國的政局,似乎更加值得注視。馬克龍在任四年,到底都做了些甚麼?2018年的「黃背心運動」,還有法國警暴問題,有沒有對他的選情造成影響?法國極右翼崛起,傳統極右如勒龐也面對「新極右」如澤穋爾的「搶票」;同時左翼似乎持續失語--近年法國政治光譜兩端發生了甚麼變化?端傳媒今日刊出的文章探討「現象級」的極右人物澤穆爾如何冒起,在4月24日舉行的第二輪投票前會刊出另一篇文章,回顧馬克龍在任的四年。


「何謂種族主義?種族主義的前題就要有種族:以『區分種族』來將人分類,便會有等級優次之分;由於我方必屬其中一個種族,他者亦即他種族,必比我方優秀或低劣。這就是種族主義!…然而,今天,我方只是在捍衛自己的文明、自己的生活方式,叩問並守護『何謂法國人』這個身份,卻被世人責罵成種族主義者(racist)…我,並不能苟同!…對抗他者文化的惡性入侵,這是自衛而非種族歧視…面對他者,融合或共存(integration)並不可行,只有將其同化(assimilation)才是出路。」澤穆爾(Éric Zemmour)於2021年12月16日C8節目上如是說。

自2021秋季起,伴隨著澤穆爾在公開場合的多番大膽言論,以及他為種族主義和同化論的辯護,「誰是澤穆爾?(Qui est Zemmour)」這標題開始於法國各大報章上成為熱門。及後他於11月尾宣佈參選。12月5日,澤穆爾本欲於著名的投卡德候廣場 (Place du Trocadero) 舉行造勢大會。卡德候廣場於1948年見證了「世界人權宣言」的誕生,因此亦被稱為「人權廣場」。澤穆爾此舉除了要向高舉「普世價值」的多元文化主化主義宣戰外,還有另一目的:法國右翼一向視「人權廣場」為「第五共和」的象徵性基石,過往右翼重要候選人如希拉克(Jacques Chirac)和菲永(François Fillon)皆於此地舉辦造勢大會,與會人數之多寡往往決定候選人及後的政治地位,也象徵其能否借「第五共和」(Cinquième République)光環之護佑以角逐總統。

2022年4月4日,一名婦女從一堵被撕毀的法國極右翼評論員澤穆爾(Eric Zemmour)的總統競選海報旁走過。
2022年4月4日,一名婦女從一堵被撕毀的法國極右翼評論員澤穆爾(Eric Zemmour)的總統競選海報旁走過。

但左翼和人權團體不願讓澤穆爾得逞,決定狙擊其造勢大會。狙擊來勢洶洶,警方決定不批予澤穆爾使用「人權廣場」,最後造勢大會轉至於巴黎近郊Villepinte的博覽公園(Parc d'exposition),但仍引起衝突和哄動。其中備受爭議的可算是黃背心(Gilets Jaunes)發起人之一的穆候(Jacline Mouraud)到場加持,引來其他黃背心普遍不滿。造勢大會期間,澤穆爾的極右支持者祖阿夫(Zouaves Paris;又譯「巴黎好漢」)於場外襲擊人權團體SOS Racisme的示威者,導致澤穆爾支持者「Z世代」(Génération Z)被媒體多面攻擊和譴責。最終「Z世代」只好與祖阿夫割蓆,宣稱此群極端暴力份子不屬於「Z世代」。

正於「祖阿夫風波」發酵同時,澤穆爾又傳出與其政治顧問克納福(Sarah Knafo)發生忘年戀婚外情,卻不礙其支持度。最終澤穆爾成功於3月27日在「人權廣場」舉行造勢大會。集會當天站無虛席,對於新冒起的候選人(尤其極左或極右)而言已是明顯的成就。澤穆爾在烏克蘭戰爭前曾高調支持普京,儘管戰事爆發曾為其支持度帶來一定影響,但他仍能一度威脅著共和黨佩克蕾絲(Valérie Pécresse)和另一知名極右候選人勒龐(Marine Le Pen)的選情。

澤穆爾一個較為明顯的弱點是外交,也因為他對烏俄關係的言論賠上了15%的支持度。從烏克蘭被入侵之初,澤穆爾對RTL電台就批評了俄羅斯的做法,可是他同時也認為北約也應該為戰爭負責。澤穆爾指控東歐國家集團在柏林圍牆倒下後,勢力日漸龐大,威脅到了俄羅斯的安全,普京才出此下策對抗北約的「帝國主義」。換句話說,普京雖是做法不妥,但可理解。極右歷史學家雷保(Nicolas Lebourg)跟《Express》分析:「澤穆爾認為烏克蘭現狀在歷史中註定會消亡,過去15年的危機從來都是美國的責任,而普京只是偉大的國家保護者。亦即是說,對澤穆爾而言,烏克蘭從來都屬於俄羅斯。」當然,他的言論受到抨擊,例如他反對支援烏克蘭軍備、又拒絕接收烏克蘭難民、更反對對俄羅斯進行制裁(即使Fondation Jean-Jaures顯示有 84%的受訪法國人支持這項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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