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海湧》導演、製作人訪談/擊破侵權、篡改歷史指控 「期盼在認知對等的狀態下,開啟溝通」

《聽海湧》導演孫介珩與製作團隊,花數年時間進行田野調查(圖/公視)
《聽海湧》導演孫介珩與製作團隊,花數年時間進行田野調查(圖/公視)

影集《聽海湧》先前因為遭指涉扭曲歷史,成為國民黨立委陳玉珍先前提案刪除公視23億預算的箭靶,而後,陳玉珍留言「丟掉那只要飯的碗」,又再度引發影視圈反彈。《聽海湧》導演、製作人林佳儒接受訪問,再次強調《聽海湧》並非改編自特定著作或人無傳記,以及自2020年以來,向公共電視提案後,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盼望在「認知對等」的狀態下,開啟真正的溝通。

日前立法委員陳玉珍在「丟掉那只要飯的碗」爭議記者會中,解釋她僅是轉貼原作者徐宗懋貼文,徐宗懋則批評《聽海湧》,並表示他訪問了台籍戰俘監視員之一的柯景星之子,其子柯文仁對父親經歷被改編表達不滿;文史工作者李展平則提到《聽海湧》改編自他的著作,導演因為亂搞而遭致批評,並曾經就此向李展平道歉。

《聽海湧》以台灣戰俘監視員「新海三兄弟」貫穿故事主軸,(左起)黃冠智、吳翰林、朱宥辰(圖/公視)
《聽海湧》以台灣戰俘監視員「新海三兄弟」貫穿故事主軸,(左起)黃冠智、吳翰林、朱宥辰(圖/公視)

導演孫介珩對此做出回應。首先,《聽海湧》並非改編自特定著作或人無傳記,故事與角色揉合了當時許多人的生命經驗與遭遇,徐宗懋不應將虛構人物和特定歷史人物畫上等號,再讓後代家人對號入座。再者,李展平在文獻館的著作僅是《聽海湧》眾多參考資料之一,早在九零年代,中研院和很多文史工作者就以嚴謹的方式對包括柯景星在內的台籍日本兵做了訪談並出版。

其他如許多老兵自己的回憶錄、法庭紀錄、國內外著作和新聞媒體的報導中,都描述了很多台籍戰俘監視員的經歷,包括一些台籍戰俘監視員給女戰俘雞蛋、被迫殺害俘虜、成為戰犯被判刑等,這些都是劇組珍貴的田調來源,導演感謝所有歷史研究者及台籍老兵留下了這些重要的歷史記憶,也接受各方指教,但是並無向李展平道歉一事

劇組在山打根戰俘營紀念公園考察(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劇組在山打根戰俘營紀念公園考察(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製作人林佳儒細細回顧《聽海湧》創作過程,2020年第一次對公共電視提案後,歷經多次劇本改寫、疫情停工、籌資困境,長時間的前製和潛伏,才終於破繭為現在的樣貌:「《聽海湧》也許不是一個最完美的作品,但他對台灣戲劇確實是一個里程碑,完成它的人,不是履歷漂亮獲獎無數的知名導演,不是經歷豐富資源雄厚的資深製作人,主角群不是票房保證的當紅卡司,預算更不是外傳的上億資金。這樣的組合和條件,沒有公視,沒有可能。」

劇組與死亡行軍嚮導首次碰面聽故事(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劇組與死亡行軍嚮導首次碰面聽故事(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面對始料未及的侵權、篡改歷史指控,她表示,《聽海湧》近1200個分鏡中,基本如英日澳軍的服裝材質款式、戰俘營建材或便當和道具、乃至那顆炸毀船艦的彈跳炸彈,或是中華民國領事於戰後收到的那封公文,都是導演編劇在史料影片或博物館保存物裡考究過的。

雖說還原二戰末期的時代背景,但基於戲劇結構、說故事的目的,人物和情節必然為虛構,且此舉是每個歷史片都會做的功課,因此將田野調查的資料指控為侵權,或將劇情安排指稱為竄改歷史,令她感到詫異。

劇組在藍腦坤達山戰俘營看遺址(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劇組在藍腦坤達山戰俘營看遺址(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製作人林佳儒直言,徐宗懋、李展平的「瞎編、抄襲」指控,對製作團隊無疑是嚴重誹謗,以及對專業工作人員的傷害,硬將虛構人物和真實存在的先人畫上等號,令其後代對《聽海湧》產生誤會,「是對相關先烈和後族的二度傷害,這種看似路見不平實則不公不義的行為,真正的意圖令人費解。」

僅只是秉持著「好好說故事」的工作團隊,支持好劇本的公共電視,無端成為政治人物口中的「意識形態」,讓他們感到無力。而綜觀網上公開留言批評、反對的觀眾評論,多是因為網路上的爭議新聞,成了拒看、抵制的人,卻與《聽海湧》劇情中描述的「雞同鴨講、溝通不良」不謀而合:「這也是政治口水、甚或是戰爭發生的原因,大家拒絕嘗試理解彼此,造成的溝通鴻溝,世代與世代、政黨與政黨、國家與國家之間,將彼此越推越遠,成為仇人。」

導演與編劇和歷史顧問討論故事(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導演與編劇和歷史顧問討論故事(圖/《聽海湧》劇組提供)

製作人林佳儒期盼,若有機會,觀眾能在過年期間,花幾個小時,把五集的《聽海湧》看完,也許看完,你還是不喜歡,那也無妨:「但我們終於可以好好的對話,在一個認知對等的狀態下,開啟真正的溝通。」

導演孫介珩則說,經歷此風波,還是有許多支持《聽海湧》的回饋,有些觀眾和家人邊看邊聊,才知道這樣的故事,也曾發生在自己家人身上;有些觀眾看完後,感到歷史的空白背填補,引發興趣去找尋更多關於那段歷史的人事物:「劇組希望觀眾可以透過戲劇感受到,在戰亂的時代,所有不同國籍、不同身份、不同職務和不同認同的人,都還是有彼此對話、彼此理解的可能,而這也是現代觀眾在理解台灣歷史時所所需要的。

Yahoo奇摩新聞娛樂記者 簡子喬/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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