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真社Fact Check】工聯會陳穎欣「病毒源自美澳」熱爆影片曲解專家研究 原作者：研究不能確定源頭

【傳真社Fact Check】工聯會前深水埗區議員陳穎欣在其YouTube頻道發布一段題為「英國德國科學家新發現拆穿英美向中國索償陰謀，源頭為美澳？首宗去年9月出現？英美都心虛？」的影片，內容引述英國劍橋大學研究團隊的新型冠狀病毒研究，指病毒源頭為美國或澳洲，影片觀看次數超過38萬。傳真社翻查所引用之研究，發現影片斷章取義，曲解研究結果。

陳穎欣在影片開端表示，有劍橋大學及德國科學家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PNAS）發表學術文章，「發現病毒來源並不是中國」，之後多次引述研究報告的報道，指專家「用了一些很科學的方法推算病毒源頭」。

影片1分58秒至2分5秒，陳穎欣指：「A型毒株雖然在中國都有發現，但(它)不是在中國最主要的病毒類型。」畫面同時顯示一篇報道的截圖，「Forster and colleagues found that the closest type of COVID-19 to the one discovered in bats – type ‘A’, the “original human virus genome” – was present in Wuhan, but surprisingly was not the city’s predominant virus type.」不過截圖中說的是「武漢」，而不是陳穎欣所說的「中國」。


陳穎欣續指 (影片2分5秒至2分29秒) ：「研究反而指出，在曾經(在)中國居住過的病人身上發現A型病株。令人疑問，究竟是不是美國人最先在中國接觸到蝙蝠及穿山甲所得來的病毒呢？而且研究亦指出，大部分感染A型毒株的人都是來自美國及澳洲的。」畫面同時顯示疑似同一報道的另一段：「Mutated versions of 'A' were seen in Americans reported to have lived in Wuhan, and a large number of A-type viruses were found in patients from the US and Australia.」

陳穎欣就此推論：「這個初步的推測令我們疑問，究竟病毒源頭是否中國？」其後又說：「這個研究告訴我們，很大機會源頭並不是來自中國，有機會是來自美國或澳洲。」

陳穎欣引述Science Daily網站的報道內容，是4月8日刊登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PNAS）的報告，題為《Phylogenetic network analysis of SARS-CoV-2 genomes（SARS-CoV-2基因圖譜之系統發生網絡分析）》，由英國劍橋大學遺傳學家Peter Forster博士及其研究團隊撰寫。該研究發表後，除陳穎欣外，內地平台微博、知乎及人民網等都有選擇性引述此研究，並解讀成病毒「來自美國」或「不來自中國」，再被大量社交媒體轉載。

不過，傳真社翻查該研究報告原文，並透過電郵向領導研究團隊的專家Peter Forster博士查詢，確認研究本身是為了調查早期病毒在人類間傳播的情況，並不能就病毒來源下定論。

研究把新型冠狀病毒分為A、B、C型毒株；A演變成B、B演變成C。不少媒體像陳穎欣這樣強調，最原始、與蝙蝠基因最為吻合的A型毒株主要在美澳流行；但其實在中國及其他國家也有發現A型樣本。而報告中提到，「It is noteworthy that nearly half (15/33) of the types in this subcluster, however, are found outside East Asia, mainly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Australia. (值得留意的是，這子群裡的毒株有近一半(15/33)是在東亞以外地區發現的，主要是美國和澳洲)」，所指的只是A型毒株的其中一個子群。

事實上，報告指A型毒株有兩個子群：一個子群（T-allele subcluster）包括有4名廣東患者、3名日本患者及2名曾居於武漢的美國患者的樣本；另一子群（C-allele subcluster）共33個樣本中則有5個來自武漢患者、8個來自中國其他地方及鄰近國家的患者，以及15個來自東亞以外、主要是美國及澳洲的樣本。

另一常見錯誤引述的重點是：將中國及武漢流 行的主要是B型毒株，而非疑似是源頭的A型，解讀成「中國並非病毒來源」。不過，Peter Forster博士回覆傳真社查詢時表明該研究目的根本不是找病毒源頭，而是分析病毒怎樣隨時間變異、在人類間傳播。他指，研究發現A型毒株是第一種可人傳人的病毒；同時亦有數據顯示病毒爆發初期的患者普遍是東亞人（特別是中國人），強烈說明病毒爆發初期在東亞人之間傳播。

他又比較武漢與中國其他地區的情況，指12月至2月在武漢以外的中國地區，例如廣東，有較武漢多的A型毒株，「所以我認為在追索病毒最初散播之地時不應只留意武漢。」Peter Forster博士舉例說明病毒源頭跟最初傳播的地方是兩回事，不一定相同：假設病毒在X地產生，被帶到Y地才開始在人類間爆發，那X地就是源頭，Y地是最初傳播的地方。這個研究只能顯示病毒初期在Y地怎樣傳播，至於它爆發前是在哪裏產生的，此研究無法給予答案。

他否認曾說過「病毒不源於中國」，但亦不能排除其可能性。


資料來源：

《Phylogenetic network analysis of SARS-CoV-2 genomes》研究報告
https://www.pnas.org/content/early/2020/04/07/2004999117

陳穎欣Joephy Chan YouTube影片：英國德國科學家新發現拆穿英美向中國索償陰謀，源頭為美澳？首宗去年9月出現？英美都心虛？
https://www.youtube.com/watch?time_continue=640&v=w6b_7ZlLTAk

Science Daily網站報道
https://www.sciencedaily.com/releases/2020/04/200409085644.htm

內地平台知乎文章：英國劍橋大學初期試驗證據表明新冠肺炎起源於美國
https://zhuanlan.zhihu.com/p/128652780

內地人民網報道：法媒刊文析新冠病毒來源 籲停止責難中國
http://world.people.com.cn/n1/2020/0419/c1002-31679014.html

《大公報》報道：劍橋：最原始新冠毒株多現於美澳
http://www.takungpao.com/news/232111/2020/0411/436210.html

《文匯報》報道：劍橋專家：病毒突變3類型 武漢常見非原始毒株
http://news.wenweipo.com/2020/04/11/IN2004110027.htm

港人講地報道：【爆發根源】英國劍橋大學最新研究：武漢最常見的新冠肺炎病毒不是最原始類型
https://www.speakout.hk/%E6%B8%AF%E4%BA%BA%E8%8A%B1%E7%94%9F/55833/-%E7%88%86%E7%99%BC%E6%A0%B9%E6%BA%90-%E8%8B%B1%E5%9C%8B%E5%8A%8D%E6%A9%8B%E5%A4%A7%E5%AD%B8%E6%9C%80%E6%96%B0%E7%A0%94%E7%A9%B6-%E6%AD%A6%E6%BC%A2%E6%9C%80%E5%B8%B8%E8%A6%8B%E7%9A%84%E6%96%B0%E5%86%A0%E8%82%BA%E7%82%8E%E7%97%85%E6%AF%92%E4%B8%8D%E6%98%AF%E6%9C%80%E5%8E%9F%E5%A7%8B%E9%A1%9E%E5%9E%8B

美國之音報道：劍橋大學遺傳學者：新冠病毒傳播始於中國，地點可能是廣東
https://www.voacantonese.com/a/wyn-genetic-research-shows-covid19-first-spread-in-china-20200415-ry/537316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