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看展覽——藝術有價(蘇媛)

香港海事博物館從赤柱搬到中環八號碼頭,臨海的優越條件不改,交通更加方便。

【星島日報報道】(作者蘇媛,一位業餘藝術愛好者,早年留學英國倫敦,學習東方文化和中國藝術,曾參與藝術拍賣、展覽和出版等工作,研究範圍以玉器和近現代中國書畫為主,經常出沒香港和內地的拍賣會與畫廊,遊走於藝術和商業之間。) 去年國際藝術市場非常熱鬧,香港、內地與歐美拍賣會分別創出驚人成交價。剛踏入2018年,藝術界已經蠢蠢欲動積極備戰,新畫廊、新展覽紛紛登場,當然還有三月的《巴塞爾藝術展香港展會》。熱鬧的藝術春天來臨前,可有興趣在冬日安靜看看展覽? 海事博物館從赤柱搬到中環八號碼頭,臨海的優越條件不改,交通更加方便,藏在香港鬧市,別有洞天。海事博物館的定位獨特,以航海歷史與文化為基礎,特別是香港與珠江三角洲的海事和貿易故事,記錄這個地區過百年來在亞洲以至全球海運的重要地位,因此海事博物館的展覽都圍繞港口和海上貿易,例如晚清年間港口的老照片、十九世紀晚期到二十世紀初期法國遠洋郵輪的旅行故事等,比較「冷門」,也頗具異國風情,就像目前的展覽《白銀時代──中國外銷銀器之來歷與貿易》,銀器雖然很普遍,特別在西方社會銀器是基本餐具,當然這沒有降低它的觀賞或歷史價值,但是以外銷銀器為主題的展覽倒是不常見。 白銀作為通用貨幣在中國有很長的歷史,根據一些研究資料,中國最早的銀器製作可以追溯到夏商時期,到了春秋戰國日趨普遍。到了十五世紀,全球進入了大航海時代,中國的瓷器和銀器逐漸成為主要的外銷品,中國工匠的超高技術令這些優質製品風行西方社會,甚至俗稱瓷器為「China」,銀器也一樣成為受歡迎的中國外銷品,始於康熙時期,在十九至二十世紀初,香港與廣州成為外銷銀器的重要港口。 銀器的用途非常多元化,在《白銀時代──中國外銷銀器之來歷與貿易》展覽可以看到茶具、裝飾獎杯、紀念品、首飾等一應俱全,比瓷器更為豐富,當中不乏與香港歷史息息相關。根據資料顯示,外銷銀器並不限於出口外國的產品,也包括供應給居住中國的外國人,例如在十九世紀的香港,英國人成立了很多會所,流行製作銀獎杯,展品中有一件是當時的維多利亞划船俱樂部頒發的獎杯。另一隻高足銀杯是孫中山先生在香港學醫時期,與一眾香港西醫書院學生集資鑄造,贈送給離港返回英國的老師的臨別紀念品,極具歷史價值。 有人認為這一類的外銷品藝術價值不高,筆者認為雖然這些是針對外銷,甚至流水作業下製作的「商品」,但無損欣賞價值,不過我們需要從多角度去看,例如既是針對外國的文化、習慣和審美觀,中國工匠如何將中國元素融入創作出別具一格的設計?這些融合中西文化元素的設計又如何影響後來中國的工藝發展?其次當然是香港作為出口銀器貿易中心的一段歷史。在二十一世紀,香港貿易中心的定位何去何從? 冬日另一個有趣而有點冷門的選擇是太古ArtisTree舉辦的雷內•馬格利特(Rene Magritte)的照片與錄像展。比利時超現實大師當然不是冷門。他的名作──一幅畫了一個煙斗,下面有一行字:「這不是一個煙斗」的畫作──是近代辨識度最高的藝術作品之一。他在這個構圖簡單的作品中,提出物件與表達圖像和文字之間的關係,挑戰觀賞者對藝術約定俗成的概念,是藝術史上最具爭議性的話題作之一。 ArtisTree展出的並不是他的繪畫作品,而是一批1914年到1967年期間的照片與錄像,部分從未公開展覽,來源分別來自歐洲私人藏家、比利時馬格利特基金會及比利時博物館,記錄了大師的家庭、日常生活、藝術家之成長路,以及他從攝影與電影得到的創作靈感,大家可以從中了解馬格利特的生平、性格、創作,以及在當時尚算是新媒體的電影能夠如何影響他,並看出他富實驗性的一面,其中有些攝影作品成為後來繪畫作品的原型。在一張照片中,馬格利特背向鏡頭坐在畫布前,頭稍稍向左轉,右手提起畫筆在畫自己於同一場景的樣子,營造出「鏡中鏡」的效果,但出現照片中畫布上卻不是他本人而是一隻振翅的飛鳥,照片攝於1936年,同年他就畫了一幅類似的油畫。這種似幻似真、超現實的景象正是馬格利特的風格,照片展有助我們從全新角度了解他的創作過程和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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