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少說球】為什麼James Harden是超級毒藥
文/春少
快艇開季只打3場2勝1敗時,發動了James Harden交易案,在交易等待期、也就是送出去的球員已走而換回來的球員還沒上場的2場,取得1勝1敗的成績,接下來Harden粉墨登場,快艇吞下3連敗,3場都是客場,分別輸給尼克14分、輸給籃網7分、輸給小牛18分。
要說因為還在磨合期,又都是客場出賽,輸的分數也大概和對手強弱呈正相關,上季季中Russell Westbrook剛來時也是先從連敗開局,所以等磨合好一點後,快艇狀況應該會回升嗎?
我的結論是很難,而這篇就是要說為什麼會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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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den是一個和多數球星無法相容的球星
Harden最根本的問題,要說簡單很簡單,要說複雜也很複雜,我們先不談個性或態度這些軟性的問題,先從球場上的情況來看。
他有自己的一套節奏,單純的切入比較少,主要是外線、單打、傳球這三者間交互運用,他的外線以現在的標準並不算好,但因為擅於用罰球彌補差額,所以一直維持在還算不錯的攻擊效率,且他擅於在吸引防守者後做出one-done的傳球,所以在助攻/傳球的比例上,一直名列聯盟最前端,是很有殺傷力的傳球。
問題是,這樣的節奏,是反時代而行的,也不是現在多數球星和教練的喜歡的節奏。
這當中最大的一個盲點,就是必須讓Harden持球打他的節奏,其他人跑去能接應他的位置接應他,才能讓Harden發揮效益,除此之外,他的功能薄到幾乎看不到,上季在七六人每場C&S出手1.9次,已經是他在2017年後的最高,中間一些年份甚至場均不到1球。
對,我現在連防守的問題都先忽略,只講進攻。
如果是讓一些功能球員去接應Harden,可能會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然而當Harden開始和別的球星合作時,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要說跟他合作過的球星都是單方面犧牲,這確實也太超過,有些真的沒有,問題是除了在籃網的那短短一季多的時間,無論有沒有主動去配合Harden的球星,Harden所在的團隊,和他個人特性一直是呈現相反的情況,所以本質上,Harden無法和Kevin Durant、Kyrie Irving以外的球星相容,這句話是成立的。
籃網的部分後面再講,先來看看籃網以外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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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球星合作時1+1<2
2016-17,是Mike D’Antoni讓PG Harden粉墨登場的第一年,那年Harden沒有明星隊友,球隊配置給他的除了中鋒以外,都是具備外線能力的球員,Harden以11.2次助攻生涯首奪助攻王,那年他的場均傳球次數64.6次是聯盟後衛第4,助攻/傳球小輸John Wall和Westbrook,但助攻建立的分數28.2比兩人更高,聯盟第1,這一年火箭團隊完全配合Harden的特性,在助攻環節同樣出色,每場靠助攻建立65分僅落後巔峰期的勇士。
2017-18,Chris Paul來了,因為要和CP3分球權,Harden的場均傳球次數掉到51.2次,排在聯盟20名之後,但他的助攻數據一樣頂尖,助攻/傳球聯盟第1,每場靠助攻建立的分數21.7排在第4,且排第5的就是他的隊友CP3,然而火箭有兩個助攻效率如此高的球員,每場靠助攻建立的分數55.8只排在聯盟第19。
2018-19,Harden場均傳球次數再次下滑到49.5,已經排在30名之後,還略低於CP3的50.8,這年他靠助攻建立的分數和助攻/傳球也沒這麼出色,但還是比他的傳球次數排名高很多,CP3建立21.1分排第3,Harden 18.4分排第11,我們也不用刻意去黑Harden,這年他傳球減少主要是因為以36.1的高分拿下得分王,他的節奏基本沒變,只是更多去得分(前一年也是得分王但只有30.4分),不過去檢視火箭團隊,火箭助攻建立54.1分排倒數第4,和Harden、CP3個人的高效依然不符合。
2019-20,CP3走了,Westbrook來了,我直接用比對的方式來說比較快,這年比起前兩年Harden和CP3合作時,二人組的傳球次數更少一點,但助攻/傳球都很優異,排在第2和第3,助攻建立的分數則在第6和第7,但火箭靠助攻拿的分數依然是在倒數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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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den在火箭和其他球星合作的這三年,其實都像是因為Harden而讓火箭能正常運作,但都沒有兩個球星加成的效果,且在球隊的整體面向,看不太到另一個球星原本的特色,和CP3合作的第一年比較接近1+1=2,那年打到西冠因為CP3受傷才被勇士逆轉,但從CP3更老之後在其他球隊的反證,也真的很難做出火箭當時已經是最佳配置的結論。
但火箭畢竟是Harden的球隊,以Harden為主無可厚非,更之後呢?
Harden離開火箭之後
2020-21,Harden去了籃網,這年Harden個人傳球助攻數據和籃網團隊傳球助攻數據都很優秀,他場均傳球65.1次、助攻10.8、助攻建立26.8分,助攻/傳球16.6都是聯盟第2,且贏過第3非常遠的距離,但是請注意,聯盟第1的那個也領先了Harden一段距離,正是轉到巫師的Westbrook。
其實這一年Harden在受傷復出的情況下,整體的評價很高,他是降低了出手數,在優秀的傳球數據以外,還有生涯最高的命中率和搶下生涯最多的籃板。
這年大家都知道籃網三巨頭健康一起出賽的場次很少,但無論是誰和Harden搭配或兩個都不在,都沒有什麼違和感,主要因為Irving是刺客的球路,是很好的接應型攻擊手,而KD打法和Harden有部分重疊,但兩人控制的地域是分開的。
所以這年等於是配給Harden和KD一個頂級的刺客,且又不像Harden之前和CP3、Westbrook合作時,很容易互相吃到對方的功能。
然而當Harden去七六人之後,情況又再次不同,首先他2021-22也就是在籃網的第二個球季,可以算是Harden第一次出現明顯退化,個人攻擊效率大幅降低,命中率掉到新人年以外次低,這讓他原本擅長的三脅作業先開了一個破口。
在這年季中,Harden轉隊去七六人,再隔季的2022-23,是Harden在七六人唯一一個完整球季。
Harden和Embiid的合作,和他與KD的合作並不相同,雖然球迷戲稱KD為大哥,但籃網的主控實質上是在Harden手上,要說是因為兩人經常因傷病錯開也好,或大哥相讓也罷,總之KD和Harden在球場上並沒有因為對方而不舒適,而Embiid很多時候是不需要Harden的。
Harden從離開火箭之後,傳最多的就是傳給Embiid,在2022-23球季每場會傳給Embiid 21.4球,佔他總傳球的30.7%,但是重點,這年Embiid拿下MVP,卻在接獲Harden傳球時的命中率掉了一成之多,其他三個主要傳球目標Tyrese Maxey、Tobias Harris、De’Anthony Milton,接獲Harden傳球時的命中率都低於個人平均(Milton總命中率低於平均,三分球高於平均)。
這年Harden生涯第二次拿下助攻王,各項傳球助攻數據依然很優異,但他的隊友其實並不舒適,七六人團隊同樣反應不出傳球助攻的優勢,如同Harden在火箭後期和CP3、Westbrook的合作。
新開打的2023球季Maxey爆發而Harris恢復身手,事實上兩人的USG%差距極微,Harris是從18.2上升到19.0、Maxey是24.1到24.8,Harris是命中率大幅提升,Maxey則是上場時間增加,但Maxey另外證明一件事,就是Harden的傳球他就能做了,還不會讓隊友這麼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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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戰術不需要大量的one-done傳球
Harden在七六人的狀況,其實是雙重因素下的結果,第一層因素是Harden自己的退化,個人威脅降低,就越難出現一個人拉扯對手防線、進而幫隊友製造大空檔的情況,更多時候是隊友得出現在他能傳到的位置,然後有一定比例要拆炸彈。
第二層因素更重要,就是現代籃球在戰術面上,並不歡迎Harden這樣的大量one-done傳球,一方面是靠擋拆或手遞手的起手式,更容易打開空間,另一方面是錯位單打已成基本功,還一個原因是如何快速找到優先的出手點,Harden的節奏正是致命傷,2022-23七六人是聯盟倒數第4的節奏,而七六人需不需要打這麼慢?現在七六人用東區第一的戰績、更高的進攻效率、聯盟第11的節奏告訴了我們答案。
在火箭時期,Harden和CP3、Westbrook更像是單純球路重疊的問題,在籃網,Harden和KD、Irving球場上非常合拍,在七六人,Harden的打法已經掉到主流之外了。
這個趨勢其實是不可逆的,即便有什麼年輕球隊缺乏主控,如果你要Harden當你的主控,意味了要你的年輕球員去配合Harden,讓他刷出表面上優異的傳球助攻數據,卻無法真正引導年輕球員去跑現代化的戰術。
而快艇選擇去吞了這顆毒藥,讓兩個FMVP在手的Kawhi Leonard和類似性質的成名球星Paul George,沒有KD那種百毒不侵的體質,就只會把自己搞成下一個Tobias Harris,而Harden自身的退化、和現代戰術背道而馳,兩者都只會越來越明顯,越來越不可逆。
Harden和Westbrook不同之處
在Harden強項的助攻/傳球這一數據上,近代又崛起一個這數據很漂亮的球員,就是Trae Young,另外像Luka Doncic、Ja Morant這數據也都不錯,其實輕易就能發現,個人進攻能力越強而又傳出較多球的球員,就越容易把這數據刷高,而不是偏向正統指揮官的CP3或Tyrese Haliburton這種類型。
我想,暫時應該沒什麼人會把Young和Morant定義為適合和球星搭配的球星,即便是Doncic,這都會是一個門檻,Doncic現在身邊的是最強刺客Irving,可以省掉他一些麻煩,但這仍不能代表Doncic已經是一個能和球星共存共榮的球星。
而長期真正和Harden最類似的,就是Westbrook,在這種助攻類的進階數據,這兩人一直是刷榜的存在。
如果問我,快艇要怎麼解決Harden這種球路上的問題?其實答案不會太難,只要讓Harden換一種球路就好,不需要他巴著球慢慢控場,再從單打中去尋找one-done傳球的機會,無論是plan B的弱邊單打手、give & go的射手、搶分第六人,什麼都可以,把戰術重心還給Kawhi Leonard就好。
問題是,他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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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stbrook過往的龜殼比Harden更重,Harden評價真正下滑是過去兩年的事,在之前他頂多就是一些防守、買犯、夜店的爭議,Westbrook是從在雷霆拿整季大三元時期就不斷遭受自私的質疑。
但Westbrook到底有多自私?在湖人的那一季半可以說是Westbrook生涯最低潮的時候,不但評價跌到谷底,還把身價都打沒了,然而要他去站底角,他就去啊,要他去打替補,他也沒有表露任何不配合。
是的,在湖人,即便讓Westbrook的工作改變,變成他不擅長的打法,他也還是打不好,防守和外線這些,Westbrook是真的不擅長,但在無法讓Westbrook用自己擅長打法發揮的前提下,要他去配合團隊做他不擅長也做不好的事情,做到他沒身價為止,他沒說過一個不字。
湖人迷整天喊著trade him,Westbrook可沒喊過trade me,不只湖人,在雷霆、在火箭、在巫師,他都沒喊過。
在開季前我曾說過快艇因為Westbrook而會有所不同,有人問我是在說玄學問題嗎?是的,就是玄學問題,Westbrook有過往快艇最缺乏的精神能量,而Harden沒有。
快艇原本已經拿到Westbrook這個解藥,現在又自己吞了一顆無解的大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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