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永強專欄】《貪新念舊》-「我的中學生涯」

早前有個訪問，編輯問我：「你的中學生愉快嗎？」
「很愉快，因為20歲前我的字典是沒有讀書這兩個字。」
我的中、小學，除了美術比較認真之外，其他科目都是一塌糊塗，特別在中學階段，五年課程用了七年畢業，其間更輾轉讀了五間不同的學校，雖然無心向學，但我相信自己應該是八十年代的香港中學專家。

我讀過男女校、男校、名校和很垃圾的學校，曾經有段時間希望考入預科接收男生的德望，當一個女校男生，這樣便可完成中學大滿貫，可惜會考成績太差，是為發育期的一個遺憾。
中學時雖然對設計一知半解，但是我喜歡記錄校園裏和視覺美術相關的事情；這些草圖、這些照片，除了是珍貴的回憶之外，我也從中得到很多啟發，不過都是很多年後的事了。

我讀過的學校當中，有傳統的白恤衫灰色褲，也有我最討厭的白衫白褲，記得在圓洲角讀書時，穿起那套全白校服實在是一種折磨，屁股容易污糟，經常灰灰黃黃，十分嘔心；有些布料更是單薄透明，給人看到底褲的顏色還好，最怕底褲有什麼破洞，給同學發現最少會被恥笑半年。

恤衫沒有什麼要求，反而對灰色校服褲有點講究，中一時什麼也不懂，會乖乖的跟著阿媽去國貨公司購買「的確涼」布料的西褲，的確涼在夏天不覺涼快，但雙腳在冬天的確感到冰涼。中二起，開始對外觀有點要求，大家都愛穿 Texwood (蘋果牌) 小喇叭無摺西褲，如果配到一雙 Bobby 皮鞋便堪稱完美；再到中四、五，賀爾蒙爆發，交女朋友了，愛訂做西衭，當時在土瓜灣的樓上鋪訂造一條西褲才一百多元，和 Texwood 的價錢也差不了多少。在浮誇的80年代，蘿蔔褲四個摺是基本，最誇張是做過一條可以收窄䃿管的校服褲，今日回想真的有夠核突。
其他印象深刻的，還有初中的深水埗男女校，女生的校裙是 V 領（或稱杏領）設計，很多省錢的家長總喜歡給女兒買大一至兩個碼，所以有些女同學不時會出現 Deep V 現象，發育初段的我們看傻了眼，可能校方接獲的投訴太多，很多年後才改成圓領設計。

加多利山是我最後的一間中學，跟其他學校不一樣，她的校服有很多選擇！夏天時，只要把一個鐵校章放在恤衫領旁便可，你亦可以選擇正正經經打個領呔，然而最奇幻的，你可以選擇穿短褲上堂。短褲應該是男士最難 Carry 的時裝，沒有一定身高而穿着白裇衫和灰短褲，很容易會變成新馬仔或鄧寄塵。加山的冬天校服，除了傳統的校褸打領呔外，亦可以穿著藍色棉襖，在八十年代，這類中國風也是一種時尚；不少搗蛋或貪方便的同學如我，大部份時間都只是穿着棉襖套，因為比較舒服，事實上也沒有什麼人會管你。

服能夠這樣自由配搭，應該是全港獨有，學校在其他方面也對學生有近乎過份的包容，像24小時開放的課室，我們除了課餘溫書之外，晚上也可以煮公仔麵和打邊爐，以今天的標準絕對是不可思議。很多年青時以為的理所當然，直至長大後才明白背後的含意；學校給你自由，並不代表可以放縱；學校給你選擇，但你也要學懂管理自己。
「你最喜歡香港那一間學校的校服設計？」編輯問。
「新法 / 女拔的冬季校服設計最靚！」1986年時的筆記這樣寫着，今日如是。（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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