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黨報點名、內地網民批「搞港獨」 黃店「番茄師兄」老闆:咁就唔返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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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深水埗基隆街的「番茄師兄」是為人熟悉的黃店。晚上9時,門口仍大排長龍,記者這天以普通食客身分光顧,要等上近半小時才能入座。一同等候的多是年輕人,大部分人似乎早已預料要大排長龍,沒有人鼓譟。店舖門口的玻璃貼上文宣,早前亦貼有深水埗區民主派候選人的宣傳海報,台階放著一箱水,紙皮寫著「香港人加油!」店內同樣貼有各款文宣,收銀機前是集會的宣傳單張,下方一張椅子放著為「星火同盟」義賣的鎖匙扣及捐款箱。落單後,店員遞來單據,除了列出菜名,還有老闆創作的諷刺警察金句。不斷環迴在耳邊的,是各首抗爭歌:《願榮光歸香港》、《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虛作無聲》……

「番茄師兄」店主、40多歲的Matthew開店前從事金融業十多年,一年多前開了這家餐廳。他自言以往不太關心政治,即使是6月時也沒有參與反送中遊行,直至7.21元朗無差別襲擊事件撻著了他,「好嬲,點解警察、議員可以咁樣?香港好恐怖。」7.21前,仍未覺醒的他沒打算捲入運動,因有見一些店舖因員工被客人聽到批評其中一方的言論而被放到網絡,他還著員工不要在上班時作任何評論,「費事有咩嘢,始終兩邊都有人支持,費事得罪某啲人。」

但自從元朗7.21後,被「撻著」的Matthew,有感政府太不濟,決定表態,先是在店內推出各種優惠,希望為香港人打氣,後來再在FB專頁出文表明立場。餐廳9月初推出優惠,只要向店員說句「我是同路人」就送茄牛通,獲傳媒廣泛報道,大批人蜂湧而至「懲罰」。如今他的店貼滿文宣,電視也由過往播TVB變成港台。最特別的是他的單據,會因應局勢而印上新創作的口號,而且跟得很貼,例如何君堯區選落敗後,單據上就出現一首打油詩:「熱烈恭賀何已完,賠了lin頭又折兵,丟完學位丟議席,全港睇你冚家拎。」抵死金句獲得不少網絡KOL轉載。

餐廳現在晚晚大排長龍,生意大增,但Matthew說,在運動初期,因為周末都有遊行,人流集中在港島,加上不少人因心情低落減少消費,生意的確微微下跌;在9月後就大幅回升,每天門口都人龍不絕,生意比之前多近七、八成。

做生意表明立場,總會順得哥情失嫂意,政治表態就猶如押下生意作賭注。Matthew說,也有黃底同業,因擔心被政府部門針對,不敢表態。更重要的是,某部分的客源必然會因此流失。他也沒想到,在表態後竟獲得黨報《大公報》「青睞」,特地找記者放蛇到「番茄師兄」,寫了一篇「『曱甴餐廳』發煽暴財分裂社會」的報道,說餐廳是「一間經營不善的麵店,為求自保,竟無恥藉暴亂『抽水』,化身撐暴食店,盡發『暴亂財』,企圖鹹魚翻生。」

Matthew笑說:「有啲意料之外,冇諗過自己『出名』得咁緊要,咁多黃店你唔去去我到,話我反中亂港。佢咁寫,我就知我入咗黑名單,咁就唔好返大陸,點知佢會有啲幾黑暗嘅事發生。」餐廳本來也有一些內地遊客光顧,門口亦貼有「大眾點評」及「美團」的貼紙,提醒內地遊客可在網上搜尋有關食店的評論,不過後來Matthew覺得與其立場矛盾,就撕去貼紙。《大公報》報道刊登後,他也在微博上,看到一些批評他「搞港獨」的評論。他說,早料到表態會得失內地客,不過餐廳本來都是以本土生意為主,不太依賴內地客源,故未有太擔心生意有大影響。

黃店熱潮可以維持多久,沒人知道,Matthew也認為,這股風氣始終會慢慢減退。過後會否因今天的高調表態而有負面影響,Matthew說沒有想得太多。他明白,此舉也有點押下生意去冒險,「但生意每一步都係冒風險,唔只政治,每做一個決定都係風險,你覺得啱咪做,你唔知點做先係一定正確。」

除了做黃店老闆,Matthew不時會「飲食KOL」上身,在其Facebook專頁力sell其他黃店,化身「米豬蓮」指南。他說,自表明立場後,餐廳生意增加,同時FB的讚好人數直線上升,希望可以借此影響力,幫助其他黃店,「喺呢幾個月體現到大家幾團結,唔係只顧自己利益,係顧成個圈,想出多份力。」

但畢竟同行如敵國,何解幫競爭對手賣廣告?Matthew說,他一向喜歡尋覓美食,以往亦經常在私人FB寫食評推介給朋友,有次看過介紹黃店的報道後跑去人家店舖試食,本來打算照常在自己FB打卡,忽然冒起念頭,不如試試在餐廳的FB專頁發文介紹,「冇人會咁傻瓜喺自己店舖介紹人哋嘢食,咁冇人咁做,不如我第一個做。」

結果發現反應不錯,「大家都幾鍾意睇,對自己冇蝕底,反而人氣仲多咗,佢哋會睇我FB搵嘢食。冇壞,大家同一立場,互相支持下,你唔係餐餐食我呢度,我咪俾多啲選擇大家,你食一餐人哋,一餐我哋都好,生意角度唔會少咗。」有時被介紹的黃店會「禮尚往來」,在自己的專頁推介「番茄師兄」。

Matthew認為,以消費作抗爭是最和平的表態方式,亦可以對商家立場有實際影響,而且許多黃店都是小店,黃色消費亦可令香港經濟生態較為正常,不會只被大財團壟斷。不過,他認為黃店熱潮終會減退,長遠來說都是要回歸基本步,靠著食物質素、服務在市場上站穩,「呢吓生意好咗係唔會長遠,頂盡一年半截。長遠你嘢食唔得,幾黃都係冇人嚟。」他希望香港人日後仍可用經濟力量,支持香港的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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