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凌晨，我從北角踩單車到中環

凌晨12:34，北角春秧街見。之所以是12:34，只因最後一班由筲箕灣至堅尼地城的電車由12:09am開出，之後電車路上再沒有電車，我們打算由北角踩單車到中環。得先發一下牢騷，香港島從來不是一個bicycle friendly的地區，當全世界大多最先進的城市都推祟發展單車城市時，香港港還是沒有單車徑，你也不能在行人路上踩單車（那是犯法的），況且香港人多車多，在馬路上踩單車的而且確很危險；但明明香港島由北角至西環，地勢平坦，其實是很適合踏單車的，也可減少汽車排放污染；況且，晚上踩單車，自有一份浪漫⋯⋯算了吧，不發牢騷了。

超現實「單車徑」
白天的春秧街車水馬龍，永遠的人（電）車爭路，原來一到了午夜，一齊歸於平靜，只剩下三數隻小貓在覓食。沿着電車路踩，起初還是有點膽顫心驚，畢竟是馬路，不時一旁有巴士、私家車呼嘯經過，幸好，電車路是獨立的一條路線，沒有車會越線，漸漸尋回自己的速度。

事實上，踩馬路和單車徑的經驗很不一樣：要是踏在單車徑上，無疑感覺是安全，但眼前景象多是熟悉和單調，踩單車變成一種機械式的運作，相反，要是踏在電車路上⋯⋯不消15 分鐘便去到炮台山天后，兩旁的高樓大廈從住宅民居變成商業大廈，在電車路上風馳電掣，或許是香港的霓虹燈特別亮，給人一種在大都會繁華卻悠然自得的感覺，非常超現實。還不止，可能街上車已不多，一邊踏單車一邊有涼風輕送，又寫意非常。

中環是最美一段

轉眼間，來到銅鑼灣，或者是我們太招遙吧，引來街上不少途人的艷羨眼光；但其實，明明我們都是道路使用者，為什麼香港島連一條單車徑都沒有？算了吧，不發牢騷了。再說一遍，香港島地勢平坦，其實是很適合踏單車的，輕輕鬆鬆便到了灣仔。隨心所欲。要是口渴或是累，便索性停下來跑到7仔或ok，買罐可樂透心涼。繼續上路。

中環是最美一段。

白天的中環是商業城市的心臟，行人總是匆匆忙忙，人多車多；晚上的中環出乎意料的平靜，車也不多；感覺就像中環只得我，天地任我行；我甚至嘴巴哼出：

「叱吒於漆黑街中 身軀傲然隨處碰

在眼中 在半空 是赤色的霓虹

尖聲高呼於風中 孤單驟然全失蹤

讓困擾 讓理想 盡掃一空」

或是，

「燈光裡飛馳 失意的孩子

請看一眼這個光輝都市

再奔馳 心裡猜疑

恐怕這個璀璨都市光輝到此」

香港城市空間的變化
跟單車友說起，他又說出另一感覺：「平日坐電車由大坑到中環上班，感覺既近且遠，可能是電車停停走走上客；但踏單車可能是隨自己的速度和節奏，雖然時間差不多，卻有多一份從容和悠然自得！也更多感覺香港城市空間的變化和壓縮。」

整個行程，慢條斯理也不用一句鐘。於是，約定了下星期或從筲箕灣踩去西環！

撰文：郭昊軒
攝影：hy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