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教育，還是摧毀孩子

剛過去的暑假，女兒和幾位青梅竹馬的朋友仔一起開始了作文課，我是他們的導師。我沒教學經驗，也非唸中文系出身，當然也沒什麼理論可言，只是想趁機跟孩子們聚一聚，玩一些作文遊戲，希望給他們看見一些可能性，不要一提起作文便變苦瓜乾。

苦瓜乾，這形容一點沒誇大。四個孩子，至少有兩個對作文接近恐懼程度。是因為中文程度低，所以怕寫作嗎？看見他們玩遊戲時的表現，似乎不是。

我們先由接龍遊戲開始，孩子們都非常踴躍，把「文字火車」一直接下去，長長一列火車，有孩子熟悉的字詞，也有他們聽過卻不懂的詞語。接着第二個遊戲，我請孩子閉上眼睛圍坐在四方桌，我悄悄的把一件物件放在桌子中央，待我數一二三，孩子便要張開眼睛，寫下五個形容詞來描繪眼前的物件。米粒、豉油、大象公仔……孩子嘻嘻哈哈的，寫滿白紙。

可是，到了第三個遊戲，孩子就不這麼快樂了。我請他們分成兩組，各自用lego砌一間屋，然後寫一篇文章，告訴我屋裏發生的一個故事。

孩子們興高采烈地砌，但一要他們拿起筆桿寫文章，就好像要了他們的命似的。我好奇，這幾個孩子，我從兩歲開始認識，現在都十歲了，雖不算是那種很會天馬行空的奇才，但經常滿腦鬼主意，有的更是書不離手……寫文章，真有這麼難嗎？

「我最驚作文。」一個男孩邊寫邊喃喃自語，「有時看到題目就會腦子一片空白……」

後來男孩的媽媽告訴我，原來曾經有中文老師要求孩子背範文，以求平穩取分，限制了孩子的發揮，漸漸地，孩子就失去了我手寫我心的能力。

看這男孩後來交給我的作文，文句通順，用字準確，只可惜欠了動筆的勇氣。男孩說，作文時，老師經常催趕他們，怕他們沒時間寫完，他覺得很大壓力。

我們的教育制度，常常就在狹小的空間裏追趕孩子。字還未認得好就要學速讀、數學理論不穩卻搶先學解難、腦袋未及思考就要寫長長的文章……我們究竟是在教育孩子？還是摧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