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太多聯想，太少想象

每年母親節前夕，女兒們總是很窩心地問道：「媽咪，你想要咩母親節禮物？」而每一年，我總是回以相同的答案：「我想要睡飽才醒來。」

女兒聽了好幾年，總覺得這答案很沒趣，大女兒曾經半帶笑的埋怨，人家媽媽都想要朱古力、鮮花、大餐、手袋，怎麼你就是如此貪睡？

是的，我本就是那種要睡夠八小時的人，過去十年，這卑微的願望，我似乎沒一天實現過，這無疑是此刻的我最渴求的「禮物」……不過，除此之外，我還一直在想，有沒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令我一直對母親節提不起勁來……

或許，我是刻意的要與母親這身份保持一點點距離。

這心態，連我自己都沒法釐得清，只知道當了媽媽十年，我至今還是接受不了女兒同學仔的媽媽稱呼我做「Ｘ太」，每次有老師叫我「媽媽」，我便感覺渾身不自在。我喜歡人家直呼我的名字，即使當了人家媽媽、妻子、媳婦，我還是愛做我自己。

夜闌人靜，我曾自問，當了媽媽，有沒有讓我改變了什麼？

我沒因此而變得更踏實……我還是改不了那想做就做的個性，我還是會去逐夢，即使夢想看起來如此遙不可及。

我沒因此更會理財……我深信教孩子捕魚遠比給她們一籮魚好，所以我們從沒打算要為她們留下一幢物業或一筆可觀的存款。

我沒因此更懂持家……女兒早習慣與我這條失魂魚共處，我從不以女主人自居，事情上，認識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家的傭人姐姐比我更像家中的太太。

我享受與女兒在一起，但每個星期總有一、兩天，我喜歡攤在老家的沙發上什麼也不做，享受着當老么的特權。

我喜歡稱呼女兒做「老友」，「老友，你係咪諗住今晚瞓廁所？」「老友，獨食難肥喎！」「老友，你駛唔駛咁惡先？」這是我們之間的魔法，老友一出，萬大事都有商量。

說穿了，我就是嫌母親這個詞，太多聯想，太少想象，一點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