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學校工的碩士生

西九文化區地盤驚現故宮標籤,揭發原來是藝術家謝斐的作品。在這敏感時勢小小一塊標籤也引起了社會激烈的討論,我不認識這位謝斐,但他正好讓我想起另一位謝斐,他也是一名藝術家。

第一次見謝斐,是在大學的餐廳。天已黑,一身黑黝黝的他背著黑色Dunlop背嚢來到,有點地盤佬feel,跟臉上那充滿童真的笑容,並不搭調。

後來一直跟謝斐談,發現這些不搭調並不只存在於他的外觀上。今年26歲,大學唸的是建築後來更在藝術系碩士畢業曾當過名校老師有個很不錯的家庭父母都不急著要他供養。

說穿了,就是很有追夢的本錢,雖然他的夢想不是人人認同,甚至大部份人可能不太明白。

他現職大學校工,日常的工作,包括維修斜坡、除草、清渠、搬枱椅、掛banner等。

「勞動,但不會exhaused,我閒時還可畫畫、創作,更可到處sit堂,最近便愛上旁聽cultural study的課。人工約萬二,周六返長短周,很適合現階段的我。」

讀飽書去做校工,大抵讀到這裏,很多大人已忍不住暗罵「讀屎片」、「不思進取」、「浪費米飯」……

對於他自眨身價,確實連非常善解人意的謝爸爸都忍不住問,「你不覺得很可笑嗎?讀咁多書,究竟為咩?」

「得個知字。」這麼多年來,謝斐已練就一身好武功,這四個字,是他的標準答案。這答案不為敷衍,卻是謝斐的信念。

「我認為人生最重要的,是保持對世界的好奇心。無論讀書和工作,都是尋求知識的過程。我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工作,很多人認為我浪費了學歷,但我覺得那些選讀自己不喜歡的科目,然後又從事自己不喜歡的職業,才是真正的浪費。」

他說的,是你嗎?

像我們這種當了父母的中年人,常常會用自己的一把尺去量度年輕人,結果發現,很多東西看不懂、聽不明……我的經驗是,只有張開耳朵,放下身段,你才有空間進入年青人的世界。好像謝斐這年輕人就像待爆的煙火,滿腦子都是閃爍的點子。無論身穿校工的工作服還是醫生的白袍,我相信他總有這麼一天,會併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周五晚上,他將會在佐敦吳松街的Trial and Error Lab分享他的故事,年青人不一定要走康莊大道,彎路人生有時更趣味無窮。做父母的,陪着他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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