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木下給你一顆柔軟的心

今年的鳳凰木，開得特別美。

我們住在新界東，每天駕車上學，都會經過滿山鳯凰木。三歲半的小女兒，不叫鳳凰木做鳯凰木，愛叫它做鮮紅花，六歲半的二女兒常急於糾正她，這老么卻就是愛抬摃，有天我忍不住打圓場，「有些人也不叫鳳凰木做鳯凰木的……」

女兒好奇的眼神，讓我開始說起故事來。

「從前有一位航海家，他坐船到馬達加斯加……」

二女兒聽到熟悉的名字，忍不住插嘴，「我知！荒失失奇兵那兒！」

「對對對，就是那個位於非洲的馬達加斯加，據說那是鳳凰木的原產地。那航海家把船駛到了馬達加斯加，往陸地一看，見山頭一片艷紅，以為森林失火了，大叫『火燭呀！』近看才知那火舌全是怒放着的鳯凰木，所以人們便叫它做Flame of the forest，也有人稱它為『森之炎』。」

老么似懂非懂，二女兒已笑咪咪的指着窗外的山頭大叫，「媽咪！前面火燭呀！」

「除了火，還有人把鳯凰木與畢業聯想在一起。你還有一個月便幼稚園畢業了，是嗎？」

女兒連忙點頭，最近她正忙於練習畢業表演，常嚷着捨不得同學和老師，我見她若有所思，繼續說，「有句話叫『鳳凰花開，驪歌初唱』，每年鳳凰木開花，就代表畢業禮臨近了。」

「媽咪，驪歌是什麼？」這對幼稚園生來說，是很深的辭彙。

「驪歌就是指離別時所唱的歌，好像你畢業禮將要唱的《Today》。」

我瞥見坐在一旁的老么，一副悶出鳥來的樣子，於是轉身問她，「要不要聽故事？」

這小妹好像忽然「上了電」一樣，把眼珠碌得大大的，期待着我的故事。「傳說很久以前，有群白鷺飛到一個荒蕪的小島，發現那帶水域有很多魚蝦，卻沒有毒蛇猛獸，應該是個理想的家居，於是便住了下來。白鷺的首領率領一大群同伴，把家園打造成雀鳥天堂——有的用嘴啄利爪開鑿了許多泉眼，有的則從各處撿來各種花籽撒在島上，小島瞬間引來許多鳥兒、蜜蜂和蝴蝶，非常熱鬧。

「可惜，這美麗小島竟惹來東海蛇王嫉妒，蛇王想霸佔這小島，聯同蛇妖興風作浪，瞬間島上飛砂走石、天昏地暗。白鷺為了保衛家園，拼死與蛇妖搏鬥，牠們的首領重創了蛇王，趕走了蛇妖，但自己也身受重傷，鮮血把土地染上一片紅……後來，那土地上長出了一棵堅挺的大樹，那樹的葉子，像白鷺翅膀一樣張開，花朵像血一樣火紅……」

說到這裏，四顆大眼珠緊盯着我問，「是真的？」我笑而不語。

寶貝，真假不重要，這些傳說，不瞞你說，都是媽媽刻意google回來想跟你說的。我只想趁這漫山火紅的日子，送給你們一顆柔軟的心，讓你們慢慢戀上這個城市。

畢竟，我這一代跟你那一代相距很遠了，這陣子的事，讓我不得不相信，你的想法、行為、態度，終有一天超越我所能理解的認知以外。作為媽媽，我只有一個卑微的願望，若然真有那麼一天到來，希望一顆柔軟的心，可以讓我們在某個秘密通道裏相遇，給我們接軌，彼此明白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