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營內的心情

當年安置越南船民的白石,早已拆掉了那些禁閉營,曾經發展為高球場,現在建了一幢幢海景住宅,我經常開車經過,不時會想起廿多三十年前的船民及難民潮,和一幕幕禁閉營內發生打架、血泊等的可怕事。

畢竟,事過境遷,對於難民,我改變了想法。曾經在美國三藩市的理髮店,和法國巴黎的食店,我遇到曾經在香港生活很多年的越南人,他們之後移民到當地,建立自己家園和事業,和他們談起在香港的時光,他們沒半點神傷,眨一眨眼,輕輕帶過了。

「我們待在香港,申請往美國,最終成功了,香港只是我們走難的中站而已。」在美國唸完中學、後做髮型師的一名越南人說。

但被禁閉在一個地方,只有等待,並不易熬。我曾經看過一個展覽,展示了一名越南女童的照片,共一百幅之多,都是那女童的樣子特寫照,攝影師於九一年在香港的禁閉營訪問了一會兒,他拍過逾千幅照片,但他最後只展示這名女童的照,照片是在五秒內拍好。

攝影師說,他沒和女童說過甚麼,只知她的名字和她是在禁閉營出生,但她同意給他拍照後,這女童一直以天真的眼神望著攝影師,並主動牽著攝影師的手在營內逛。女童沒說甚麼,但她想和外界接觸,想給人知道自己是怎麼樣,這種渴望,透過那一百幅照片,表現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