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信仰,覆蓋華夏

耶穌基督在世時,被人當作異端來驅逐。研究五四文學的德國漢學家馬漢茂教授(Helmut Martin,一九四O – 一九九九)曾說:「革命有兩種感情因素,一是顛狂,一是憂鬱。」此二乃革命的元素。故此香港的建國派有這些情緒,並不為奇。

我的宗教信仰與建國的關係,就是天命所在。我夠膽說,我就是天命所在。若我不去建國,或不發動香港建國或華夏復興、海洋華夏、大華夏的觀念,就沒有人能夠做到。我做開路先鋒,為華人做平天下的大事業。這亦是孟子所講的「雖千萬人,吾往矣」。這種建國大事業,近人孫中山先生之後,沒有其他人繼續,只有我。

我的信仰,是皇天上帝的信仰,也是這十多年來,我一直思索的。在滿清王朝滅亡後,無人祭天,宗族也少人祭天祭祖。王朝覆亡,宗祠毀滅,敬天法祖丟失了,傳統的儒家文化只餘下《五經》的道德倫理,像哲理的辯論,但沒有了深刻的信念,不相信人可以以德配天,人可以和天溝通,人是天的一份子。我希望可以在當代重現這種情懷,從而將整個華夏族群撐起。這就是皇天信仰。

別以為我在說一些很偉大的觀念,以前的販夫走卒常說「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為何天在看?就是你覺得有人關心你,有人是知道的。即使遭受各種挫敗、被人冤屈、含恨而終,或含恨而敗,天是知道的。這就是上天的信仰、上帝的信仰、華夏人的上帝信仰。

當面對一些難關,或歷盡理性的計算或謀算,再經理性的判斷,加上對己對人的仁義心,卻仍然失敗,此刻,就要回歸自己的信念。皇天信仰是華夏人自古以來的信念,是華人歷來安身立命的信念。沒有這種信念,很難為天下人做天下事,稍有挫折,就會退縮,甚至因為抑鬱困頓而顛倒迷亂。

蒙古大將招攬文天祥時,宋帝已崩,同袍已死,文丞相復國無望,文天祥覺得不應投降,仍覺得天地有正氣,要承住正氣,斬首由他。然則,天地有正氣的「正氣」何在?只有到了那種地步,面向悠悠蒼天,撫心自問的時候,才會知道的。華夏的上天信仰,沒有一個人格化的上帝可以禱告。這位上帝也沒有留下好像《舊約聖經》的行事,只是在《五經》留下片言隻字的聖迹,在《論語》和《孟子》留下聖賢的個人感應。然而,朝廷在冬至祭天,老百姓在戶外向天拜祭。民間傳誦的《三國演義》,開首就是桃園三結義,文曰:「次日,於桃園中,備下烏牛白馬祭禮等項,三人焚香,再拜而說誓曰:『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耶和華的信仰有實際的故事,人有方法與耶和華交流,視祂如父,視祂為主。華夏的上帝觀念卻不同,雖說天地是父母,但人不會每日向天祈禱,但每日會奉祀土地神及歷代祖先,禀告願望(所謂「禀神」)。除了在夏商周三代派遣使者臨凡,眷顧一些君王以外,周代以後的天,是很模糊的存在,或只是道德和正氣的保證,故此沒有其他信仰那麼容易理解。周代以後,華夏的道德理性很強,家族、族群和國家的理性也很強,使國土幅員廣大。華人很少流離失所,即使被異族統治,也很快復國。即使被清朝滿蒙統治,也被中華民國復國。華人尚未淪落至像以色列人那種族群被驅趕,或寄居在埃及,甚至被擄至巴比倫的境地。以色列人需要和上帝有密切得多的溝通,所需的支援亦頻密得多。這是為何華人在近代即使被共產黨統治、驅逐,國破家亡,信念卻仍沒有猶太人一樣強,就是因為華人還未經歷千里或千年的流浪歷史。以往華人即使被人統治了百多年或三百多年,仍很快就復國了。

目前香港還未變成焦土。當香港無力回天時,基督徒或傳統華人就會開始呼天。聖誕節是主耶穌降臨的日子,為人類重新帶來贖罪和希望,即使我講的華夏上帝,未必跟以色列人的上帝一樣,但我心中相信,兩者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