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信靠中產階級推動民主

香港政黨提倡普世價值、高舉平權主義,而不提倡本地信仰及尋找本土解決方法,他們信靠政府把持的全民退休保障,而不著力於恢復本土經濟及社區生活。這些都不是香港的中產階級傾向西化那麼簡單,而有深刻的歷史原因。

現代國家是由市民階級(bourgeoisie)推動建立的。市民階級是由脫離土地、入城謀生的一群人組成的。他們離開鄉村之後,在城市落腳,憑教育或創業而攀登社會階梯,上升而成為小康。市民階級上面是富豪,下面是勞工階層、無產階級。他們鼓吹自由與平等,要將國民變成平均力量的參與個體,組成國家。資本家擁有較多的自由和權利,市民階級是知道的,但他們不會向資本家取回自由和權利,因為資本家是他們的僱主。市民階級也知道勞工階層擁有一定的自由和權利,如龐大的鄉下家族的支援、工人的友情網絡等等。市民階級於是轉而向低下層的工人開刀,要他們脫離親族、社區和友情互助圈,用的方法是詆毀傳統鄉社組織及諷刺親朋戚友之間的交際是繁文縟節、是浪費時間的麻煩。強調只有脫離這些傳統生活,工人才有更多時間勞動和進修,增加生產力,改善自己的命運。於是,市民階級創造了普世價值來取代傳統的複雜信仰,主張不要依賴親族照顧和鄰舍支援,鼓吹用政府稅收來提供公共服務和國民福利。國家權力的介入,令工人階級容易擺脫親族聯繫、放棄傳統文化,加上社區設計、居所安排、工作調遷的方法,工人終於變成孤立的個體,獲得「解放」了。與此同時,市民階級不孤立自己,他們強化自己的家庭照顧、專業公會、政黨參與來取得權力,制衡一下資本家,以便討價還價

現代社會的運作,本身是不平等,也不自由的。例如在行使民主權利的時候,直選國會議員的時候,我們的選舉權是平等的,每人投出一張暗票,票值相等。然而在被選權方面,即是做候選人的時候,我們是不自由也不平等的。你做候選人,與資深會計師、高級經理、大企業家做候選人的價值,是絕對不平等的,你並沒有實現參選議員的自由。你有權參選,但你沒有資格去參選。在此之前,你可以隨便在窮親戚、窮鄰舍、窮工友裡面找到五、六百個簽名,現在你變成核心家庭、單家獨戶和合約勞工之後,你沒辦法找到超過十個簽名支持。

現代國家一樣講經驗、專業資格、階級,甚至人脈的,一樣講文化資歷、論資排輩、攀親認戚的。故此現代國家亦只能講一套、做一套,以平等和自由為口號,但實際操作時就毫不平等,是兩套東西九七之後,香港人要認識政治,這是我們必須具備的政治智力。

市民階級是歐洲的階級名稱,但由於華夏地區的現代城市形成過程不夠長,故此大家不大了解。市民階級即是我們今日慣常稱呼的中產階級。換上中產階級這個名詞,香港人容易明白一些。香港的中產階級比起西方的中產階級更不可靠,這是因為香港過分投入全球化運作,而令香港中產離棄本土的無產階級利益,香港的中產要香港的勞工階層在資產上貧乏、在文化上貧乏,以便給跨國集團剝削。香港的中產鼓吹普世價值,詆毀傳統華夏風俗,協助資本家收購公屋商場(如領展[1]收購房委會的商場物業及停車場)和摧毀低下層的原有生計。

由於香港經歷長期的英國殖民統治,政黨依賴殖民宗主或境外霸主,境外統治政權(英國)+大財團+政府高官+護航在野黨+護航學者的結構緊密,在九七之後這種結構並無改變,只是境外政權變成中共+美國,而且隨着在野政黨和大學學者的左膠化,香港統治陣營的意識形態宣傳變得更加複雜和具有欺騙性。至今,香港的國族運動並未成熟起來,全階級團結起來的民主建國極其難以發生,故此香港中產組成的民主黨、公民黨和工黨,一貫在議會依附僱用他們的大財團,出賣本土工人階級利益,這些都看到香港工人階級依賴中產階級來實現香港民主的危險,簡直是送狼入虎口。

在香港推動民主,必須要採取國族建立的方式、香港建國的全階級行動的急進方式,或者採取階級互相制衡的緩進方式。不管哪種方式,在香港自治或建國之後,香港的無產者要有自己的政治理論和政代表,來與中產階級及資產階級周旋,在議會達致實力均衡。過去工人投票給泛民以圖保障自己的做法,是昧於時局,被騙了幾十年

(按:至於中共在香港扶植的工會和政黨,早已被命令要支持大財團,香港的無產階級更不必指望它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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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稱領匯房地產投資信託基金,資產由香港房屋委員會分拆其商場物業及停車場而來,於二Ο一五年八月十九日易名為領展房地產投資信託基金(Link Real Estate Investment Tru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