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與祭品



踏入四月,六四民運二十五週年紀念的新聞,陸續出場。先是支聯會於清明節在尖沙咀廣場祭奠學生英靈,後是支聯會在商業大廈的六四紀念館遭受業主委員會投訴。六四民運是中國學生主導的學運,以學運失敗及政府血腥鎮壓告終。往後,中國的民主運動一蹶不振,中共資助的理論家拋出「告別革命」論,大陸學者改變鬥爭方式,以小範圍的、小場域的司法鬥爭為主,追討欠薪、對抗收地清拆、興建化工廠等政府壓迫,所謂權利維護運動,簡稱「維權運動」。

往後,不論大陸鄉村或縣城的民眾如何打鬧,掀翻警車、毆打公安、火燒縣衙,都被政府鎮壓下去,由於民眾並無叫出起義或革命的口號,其他地區或其他階級無法聯手反抗,香港的民主派也是循例上街抗議,聲援一下就完事。香港民主派的民主中國論與維權運動論,就如此安穩地使到香港的反對黨與中共和平共處。

為什麼法國、德國、日本、東歐、阿拉伯世界的學生運動成功革新政權,而近代華夏社會的學生運動恆常失敗,以悲劇或鬧劇告終?

外國的學生,是理性的化身,掌握精純學理及冷靜現實,以此領導群雄;而華夏的學生,卻是羔羊的化身,以不懂實務為榮,以自我虐待為手段(靜坐、跪拜、絕食),以得到母親在廣場送飯慰勞為榮耀。外國的學生是穿白衣的祭司,負責宰殺腐敗政權,華夏的學生是純潔的羔羊,坐待殘暴政權宰殺。

王朝時代,太學生暴動或上書,是有效的,朝中有人,有士大夫階級在支援和調停,甚至介入領導。清末之後,進入現代中國,士大夫階級崩潰了,各部官僚首長已非科舉取仕而來,而是統治階級所委派,而統治階級也是勾結外國的離地的官僚資產階級陣營,不論中共、台灣還是香港都是如此,而我們的大學生依然天真無邪,抗拒與工農階級和在野政黨結盟,於是就成為白流鮮血的獻祭羔羊。

政治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和理非非行不行?答案:可以的,你準備滅亡吧。阿拉伯世界的大學生在廣場鬥爭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在準備裹屍布。華夏世界的大學生在廣場集結的時候,他們的母親給孩子送飯,和平大孝,場面溫馨。這些大學生驕傲自大,自我標榜,合該被宰殺。求仁得仁,此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