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遊體驗 尋旅行真義

(綜合報道)(星島日報報道)近年流行「壯遊」，意思是趁青春年華出外遊歷。記得讀過胡晴舫《旅人》——觀看世界時，我們也看到了自己，旅行回來後，你以為簡單的生活還是那樣一成不變，但隨着你在他國的體驗，你最初的想法也已經有所改變，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你。旅人如林輝、上田莉棋同樣帶着疑問出走，旅途中不斷調節轉向，旅畢歸來，自覺或不自覺，都已微妙地改變起來。 文：潘曉彤 圖：受訪者提供 林輝：探索可能方式 黝黑的林輝推着滑板車來到餐廳，從他半濕的衣服，料到他該是一路冒雨走來，一副旅者的不羈模樣。有感工作走進死胡同，生活苦悶，當年他毅然辭掉工作。「我需要一點衝擊，我知道旅行是最有效的學習模式，也許能找到觀看世界的其他方式。」於是他申請到印度的大學修讀政治學碩士，打算獲取錄就馬上起行，並以長途旅行作為後備計畫。入學申請最終沒有回音，為時二十二個月的環球之旅終於在2012年秋天展開。 不同階段經歷過不同的旅行模式，大學時期的林輝早已嘗過當背包客的滋味，當年幾乎每個暑假都去旅行的他，把典型背包客「要做」的事，如住Hostel、睡火車站、乘長途火車等統統做過。在2007年一次接近一年的旅行途中，他在日以繼夜的花耗和娛樂中，開始迷失，「有人以『每天身處星期六』形容長途旅人的心理狀態，即是感覺今天和明天都放假，每天如是，你就會疑惑自己正在幹甚麼。我反覆想，如果純粹為了開心，那旅行跟唱K不就一樣了嗎？」旅經雲南麗江，眼見這歷史悠久的大研古城徒剩商店和旅店，燈火通明恍如主題公園，更讓林輝深受重挫，決意在接下來的旅程中實驗旅行方式的各種可能：他在尼泊爾孤兒院當義工老師，徒步攀登雪山，花三個月從拉薩經雲南騎單車到達泰國清邁，透過種種體驗，探索旅客與旅遊地的關係、旅行的意義。 從苦難了解世界 林輝進而思考自己與世界的關係，與上次長途旅行模式相近，這趟遊歷亞洲、中東、歐洲和中南美洲的環球之旅同樣率性，臨時決定每一站目的地，憑感覺決定去留，不詳細規劃每天活動，更會偶爾寄居在路上認識的本地人家裏。雖然行蹤飄忽，他目光停駐的物事、躋身參與的活動卻並不是沒迹可尋，「我沒太多積蓄，很幸運可以寫旅遊專欄支持旅費，每月近二十篇的稿量推動我去觀察，我特別對人的移動，包括難民和移民等命題感興趣。」林輝穿梭於印度輪姦案的示威行列間，參觀不同助人院舍，與各地流亡者傾談，獲朋友邀請上電視節目評論外傭居港權問題，在馬來西亞見證選舉，旅途漸漸走出明晰的路向。 林輝在新著《旅行在希望與苦難之間》記述他這次旅程上半部的見聞。「旅行，不只看見美好。唯有面對不美好，才能真正了解世界。」書封如是寫道，為這部遊記奠下沉重基調，回憶旅途所見，他大喊心痛，歎聲不絕，「尼泊爾有很多愛滋遺孤，有一對父母死於愛滋病的小兄弟，他們叔叔帶他們檢驗，盤算把他們的腎臟賣掉！不知幸或不幸，他們證實染病，因此逃過一劫，被丟棄在街上。」 林輝當時參觀了收容兩兄弟PSS孤兒院，感慨那是全國唯一專門收容愛滋兒童的院舍。他記得在加德滿都的成人監獄，竟荒謬地住有大至十歲的兒童，因父母犯事入獄，沒人看管而被逼一同「坐牢」，「幸好當地有個叫Pushpa的女生，自發籌集資金，創立獄中兒童日間託管中心，這些孩子才能走出監獄，上學學習。」 上田莉棋：中途離場認清路向 上田莉棋（Riki）從事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工作——旅遊記者，她強調工作實況其實不如大家想像，「事前要做大量資料搜集，出發前就要設計好封面和所有照片的畫面，整個旅程都是在有限時間內執行這些任務。」去過美國許多遍，卻只到過紐約的她，到每個地方都只能流連在高級酒店與遊客區之間，本着沒甚麼可輸的想法，不甘於被限制旅行方式，終於在2012年中結束她六年的全職記者工作。基於嚮往校園生活，Riki在格拉納達報讀為期兩個月的西班牙文課程，沒計畫旅程怎樣發展，亦沒訂回程機票，直到在當地認識了一對美國夫婦，兩人在退休後把房子與家當統統賣掉，打算餘生到不同城市居住，她被這個主意深深撼動，「不想待到五十歲，我想不如就馬上起行！」 「這必定是我人生中其中一段最愉快的時光。」在三百八十多天的旅程中，Riki花了八個月遊訪拉丁美洲多國，除了到不同的語言學校學習外文，喜歡動物的她，花了許多時間在不同的動物保育中心當義工，照顧被警察充公的非法捕獵動物，幫助牠們療養，康復之後重歸大自然生活。 《辭職旅行的意義》寫下了Riki在拉丁美洲的美好時光，光看書名已叫勞碌打工仔們心癢，Riki笑說書中只寫出辭職旅行對她個人的意義，「長途旅行中，有很多時間與自己相處，每天跟自己對話，我發現了自己的陰暗面。許多人並不察覺自己一直在滿足別人期望，我學會了放開自己，回來後只做自己喜歡的事。」她告誡打算起行的人，別期望在旅行中戲劇化地突然想通問題，「旅程結束後，還是要回來面對現實，改變的可能是我們看待事情的態度。」 ●上田莉棋（Riki）指施助者不是英雄，更多時候是小動物治瘉了大家的心靈。 ●Pushpa開辦獄中兒童日間託管中心「蝴蝶之家」。 ●林輝呼籲認清別人所需，給予相應幫助。 ●印度在性別、宗教和社會階級都充滿不平等。 ●牆上以色列軍人與小女孩位置互易，甚是諷刺。 《旅行在希望與苦難之間》 作者：林輝 出版社：時報出版 《辭職旅行的意義》 作者：上田莉棋 出版社：啟動文化 在人人怕輸在起跑綫的年代，速度似與成功掛 ，就連閱讀也要一目百行。然而我們始終相信慢的力量，翻一本書，看山看水，打開心扉，感受文字溫度。書要讀，更要慢讀。 林輝 今日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