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粒糖起間廠

1895年位於鰂魚涌的太古煉糖廠。

【星島日報報道】企業集團的紀念冊能做到媲美史冊那麼資料豐富,內容卻又如此平易近人,實在難得。《太古之道:太古在華一百五十年》見證了中國近代發展,別具意義。 本書第一章敍述太古施懷雅家族(Swire)如何乘工業革命之勢而起;第二章馬上進入太古在華的一百五十年時光之旅,標題是《植根中國》,表達這個老牌英國家族對中國不忘本的情義。 1866年10月,施懷雅家族第三代傳人老施懷雅(John Samuel Swire)踏足上海,毅然闖進內地航運市場,捲入晚清時期最觸目驚心的一場商戰之中,面對中、英、美、日各方對手的挑戰。太古的航運商戰史,也就是十九世紀中國近代史的縮影。由於清政府被逼開放門戶,長江流域、華南、華北的航運市場被歐美公司瓜分,作為其中之一的參與者,太古採取與別不同的策略以求突圍,包括大打減價戰,以及積極拉攏華商,成功搶走當時市場龍頭美國旗昌不少客戶,不過,此時正值李鴻章推行「洋務運動」,招商局強勢成立,成為太古的直接對手。 招商局憑創新的「官督商辦」經營方式,先拔頭籌,奈何後勁不繼。當時的太古輪船買辦、近代思想家鄭觀應事前有過一番深入的分析,書中記述鄭氏所言︰「西人籠絡人才,操縱有術。」他有感太古較重「合同」精神,反而「慮官督商辦之局,權操在上,不若太古知我之真,有合同可恃,無意外之慮。」太古之所以能在中國立足,除了是靠企業精神,更重要的是合約精神;至於招商局的結局,一如鄭觀應所料,由「官督商辦」改為「官辦」,以失敗告終,原因是清朝難擺脫傳統官僚作風,這一點對今天中國仍具有啟發性。 商戰期間,老施懷雅忽然抽身來到香港的鰂魚涌,興建了一座號稱「蘇彝士運河以東最大煉糖廠」,太古何以為粒糖而起家廠呢?全因為糖業在二十世紀初是一門大生意,同時也為太古輪船提供穩定的貨量。太古的實力一步步增強,下一步看上了船舶修造業,1908年建成了太古船塢。從鰂魚涌到西灣河的一片地,成為太古的大本營,更形成一個新的社區,名為「太古工業城」。書中有多幅珍貴懷舊相片,讓我們回到上世紀初的太古歲月,看太古工業城內數千員工,早上上班的壯觀場面。不說你不知道,這個工業城曾建有登山吊車,由英皇道至大風坳,全長逾一英里。 經過百年風風雨雨,最後一章為《重返神州》。太古對改革開放的中國投了信心一票,積極開發中國市場,可口可樂是其中一個重點項目。不過,由於內地零售點既分散又偏遠,可口可樂遇上流通問題。上世紀二十年代,太古糖在中國經營,也碰到類似的困難,太古想出「鄉村代理制」,令太古糖擴展至中國各地。可口可樂承傳了「太古糖」的開拓精神,最終以「鄉村銷售法」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可口可樂銷售網。 有一個趣聞,話說老施懷雅原本有意為公司取名「大吉」,誰知手民之誤,變成了「太古」。真是開玩笑,早期太古洋行僱員,有不少漢學人才,哪有「大吉」變「太古」的可能?事實上,太古之名是參考了古籍而取的,「太」取自「太初」,「古」源自「盤古」,合起來有「宏博、亙古」之意。太古對中國文化知之甚深,而且十分尊重,這一點對今天香港有很大啟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