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左翼黨派 亂世中快速崛起

1999年,當媒體報道抗議者在世界貿易組織(WTO)西雅圖會議期間示威的消息時,伊格萊西亞斯Pablo Iglesias)還在意大利讀書。他受到啟發,於是放棄了法律專業,改讀政治學。到了距離西班牙下一次大選不到一年的今天,這位紮著馬尾辮的教授已經領導著該國最受歡迎的一個黨派。

Podemos黨是伊格萊西亞斯在14個月前成立的黨派,它的快速崛起標誌著西班牙社會發生了重大轉變(Podemos意為「我們能」)。歷時7年的經濟衰退摧毀了300多萬個就業崗位,讓西班牙人對國內政治經濟格局感到強烈不滿——自40年前獨裁者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去世起,這樣的格局從未發生過改變。這種不滿可能在2016年為Podemos黨帶來勝利。該黨承諾將重組西班牙1萬億歐元(約合1.1萬億美元)的政府債務,那將是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主權債務重組。去年11月以來,這一承諾已經讓Podemos黨在10個不同的民調中迅速領先。

伊格萊西亞斯的提議可能會導致部份西班牙債券價格下跌,但這種潛在影響尚未在金融市場掀起波瀾。3月初,20161月到期的西班牙國債仍然以非常高的價格交投。野村國際(Nomura International)駐倫敦的資深政治分析師牛頓(Alastair Newton)說,目前投資者對Podemos黨的計劃「盲目樂觀,我們將開始感受到市場的一些波動」。

Podemos黨的計劃還將包括:政府控制更多企業,所有人獲得有保障的基本收入,對公司遊說和避稅加強管控,促進本國小型農場的糧食生產,以及退出某些自由貿易協定等。

1982年以來,現任西班牙首相拉霍伊(Mariano Rajoy)所在的人民黨和主要反對黨工人社會黨,一直在輪流執政(通過和小型黨派的合作)。在他們的治理下,西班牙經濟規模翻了一番,但經濟危機降低了他們的支持率,同時,媒體也曝光了主要黨派及其控制的儲蓄銀行中的貪腐問題。

伊格萊西亞斯將他的對手描述為「特權階級」,稱這個精英階層獲得了經濟繁榮時的大部份好處,卻讓普通百姓承擔危機的苦果。131日,他在馬德里對成千上萬的支持者說,「腐敗不僅是那些貪腐之徒的問題,也是1%超富人群的問題」,這些人佔有的財富和70%的人口一樣多,卻讓這70%的人背上了信用卡和抵押貸款債務,在大公司幹著沒有前途的工作。「拉霍伊的政策沒有創造就業機會,他們傳播的是苦難。」

拉霍伊則警告說,目前西班牙經濟正以危機以來最快的速度增長,此時進行根本性的變革將可能導致復甦脫軌。在希臘,與伊格萊西亞斯同屬左翼的齊普拉斯(Alexis Tsipras)和他的激進左翼聯盟黨(Syriza Party)在1月份旋風般上台。該黨也曾許諾要進行類似的債務重組,但結果卻只能放棄大部份的選舉承諾,以求從歐元區獲得支持並避免債務違約。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駐華盛頓高級研究員柯克加德(Jacob Funk Kirkegaard)說:「激進左翼聯盟黨正在證明,在歐洲,這個綱領是虛幻的。對Podemos黨來說,那將是一個重大的政治問題。」

現年36歲的伊格萊西亞斯是一位維權人士之後,他的叔叔聖地亞哥(Santiago Iglesias)稱,他取名Pablo(巴勃羅)是為了紀念西班牙工人社會黨的創辦人。在伊格萊西亞斯大約15歲的時候,聖地亞哥和妻子訪問了古巴。回來後,他對侄子講述了古巴人面臨的問題。他記得,伊格萊西亞斯是這樣回答他的:「至少那裡的每個人都能吃飽飯。」

Podemos黨的政策理念來自馬德里康普頓斯大學的政治學教員,該黨所有的最高層官員都在那裡任教。在世貿組織西雅圖會議、2000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布拉格會議、蘇格蘭格倫伊格爾斯八國集團會議期間均發生了大規模抗議活動,伊格萊西亞斯在他的博士論文中研究了在這之後發生的類似活動。作為博士研究的一部份,伊格萊西亞斯曾與墨西哥薩帕塔(Zapatista)反抗運動的支持者生活在一起,這些反抗運動的成員曾在西雅圖抗議中有過引人注目的表現。後來,他在拉丁美洲為左翼領導人擔任顧問,服務過的對象包括委內瑞拉前總統查韋斯(Hugo Chávez)。

經濟危機給伊格萊西亞斯和他的同事帶來了機會。2011515日,在一場反對政府削減預算的抗議活動後,一些示威者在馬德里廣場安營紮寨。根據活動開始的日期,該次抗議被戲稱為「15-M」運動,其規模如滾雪球般膨脹,成千上萬的人加入進來,在廣場上搭起帳篷,呼籲「真正的民主」。伊格萊西亞斯成了領導者之一。這次抗議為當年晚些時候發生在美國的「佔領華爾街」運動提供了靈感。

最終,當事實證明「15-M」運動無法有效對抗拉霍伊和保守派勢力後,伊格萊西亞斯和他的追隨者精心籌劃,成立了自己的新政黨。Podemos黨已經取得了一場勝利:西班牙選民在去年將伊格萊西亞斯送進了歐洲議會。現在,西班牙大選就要開始了。——Esteban DuarteMaria Tadeo;譯竹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