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揭中共滲透 李永達:民主黨核心成員頻密會見中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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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中九子案」將在下月9日宣判,「佔中九子」之一、民主黨前主席(2004至2006年)李永達在判刑前出版《判刑前的沉思》回憶錄,訴說從政逾30年的經歷。李永達在書中提及中國共產黨滲透民主派,稱中共黨員曾接觸大部分民主黨人士,「一些民主黨核心成員,他們是有頻密地會見共產黨中間人的情況。」另一名民主黨前主席何俊仁,在李永達新書發布會上,提醒有心從政的民主派人士,要提防與共產黨有關人士的接近:「記住,呢個唔係你朋友。」

李永達在判刑前出版《判刑前的沉思》,談及共產黨黨員曾接觸大部分民主黨人士,「一些民主黨核心成員,他們是有頻密地會見共產黨中間人的情況。」徐雪瑩攝
李永達在判刑前出版《判刑前的沉思》,談及共產黨黨員曾接觸大部分民主黨人士,「一些民主黨核心成員,他們是有頻密地會見共產黨中間人的情況。」徐雪瑩攝

李永達是港同盟、民主黨創黨成員,與司徒華、李柱銘等元老工作多年,是華叔生前信任的人。他在民主黨內與張文光、楊森被稱為「張李楊」集團,多年來掌管民主黨內部運作。

李永達在其回憶錄中的第十二章《共產黨在民主派的滲透》中聲言:「以民主黨為例,與共產黨員接觸過的比我想像中更多」,指大多數民主黨的中央委員會委員、區議會、支部主席都曾接觸過共產黨黨員。即使民主黨制度中訂明,在會見與共產黨有關人士後需要匯報,但匯報數量非常少。李永達寫道:「民主黨內部核心高層、議員、黨員有沒有給共產黨游說收買?若我說沒有,我自己及讀者都不會相信……而且我發現一些民主黨核心成員,他們是有頻密地會見共產黨中間人的情況。」

何俊仁提及與中間人交手時表示,通常中間人的開場白都是說想做朋友,做朋友後又說大家可以交心,然後要求你不要向黨匯報,接著就有很多不同活動去使你覺得親切,例如:一同進膳、旅遊,再進一步便會了解家庭狀況、想法、喜好、弱點,以便日後與你建立關係,產生影響,甚至操縱。那為何不拒絕與中間人接觸?何俊仁稱:「不要來往係好傻嘅,呢個世界係冇斬腳趾避沙蟲。因為係社會裡面,總有好多人同你接觸、有不同身分……記住,呢個唔係你朋友,內地無論幾friend、幾有學識又好、對你幾好都好,呢個唔係你朋友,呢個係有任務在身嘅。」

2013年習近平出任國家主席掌權,李永達表示:「當時有很多共產黨中間人都會說他是一個更開明的領袖,甚至會作出制度方面很大的開放改革。其中一人大力游說(民主黨創黨主席)李柱銘及(民主)黨的領導。」李永達稱,因擔心李柱銘和民主黨中人會過於信任該名中間人,便想到要測試該人會否向中共領導反映意見,於是李永達叫李柱銘向中間人要求到北京任何一間大學教授《基本法》法制,「中間人收到這個要求之後,便一直石沉大海,最後不了了之」。

黃成智曾是民主黨成員,但他在2015年政改辯論時,與民主黨唱反調,支持政府的政改方案。李永達形容當時「形勢非常緊張」,因黨內紀律委員會雖決定革除黃成智的黨籍,但仍需黨內中央委員會同意,最後中委會以一差之票通過決定,「估計有部分中委在投票前,受到共產黨中間人的游說。可以想像,若中委會未能通過黃成智革除黨籍,民主黨分裂便會加劇。」

李永達(中) 與張文光 (右)、楊森(左)在民主黨內被稱為「張李楊」集團。《蘋果日報》圖片
李永達(中) 與張文光 (右)、楊森(左)在民主黨內被稱為「張李楊」集團。《蘋果日報》圖片

李永達有提及他與共產黨的接觸,根據書中內容,李永達在1986年出任基本法諮詢委員會委員時,曾與新華社接觸;1991年港同盟成立時,亦跟隨時任主席李柱銘會見共產黨人士;1998年重新當選立法會議員時,時任政協常委陳永棋曾向他表示,「如果轉入建制陣營會有更大的前途」。李永達在2004至2006年擔任民主黨主席期間,亦有與共產黨人士接觸,李指:「我認為這些共產黨人一樣有見李柱銘和何俊仁」。李稱,2006年卸任主席一職後,直至2018年的12年間,分別透過由李柱銘和前立法會主席曾鈺成介紹,與共產黨人士見面兩次,「我尊重李柱銘前輩,及曾鈺成是我聖保羅書院師兄及開明共產黨員,所以就只見這兩次。」

2005至2007年間,民主黨曾爆出「主流派」與「改革派」(或稱少壯派)內訌,李永達指:「其實是民主派給共產黨滲透的最活生生的例子」。李永達在書中稱,一般每次中委會開會前,只有3至4人申請入黨,但2006年3月9日開會前,卻有34人申請入黨,李永達決定約見這34名申請者,但當中28人拒絕會見,更有人表示不知道自己申請入黨,李提及突然多人入黨時指:「在其後的委員會報告中,顯示是由新界東支部的積極分子包括陳竟明、范國威、陸耀文、任啟邦、黃俊煒、關永業等策劃。我並不相信這些人全部是共產黨,但我不排除有個別的人已經被共產黨游說收買成為他們的『針』。」

記者翻查李永達書中所指的會員政策專責小組報告,當時調查名單上,有10人曾發聲明解釋34人申請入黨的疑團:「民主黨的中委會及組織部,今年初已有一個招收會員的計劃,目標是一年內將現時約六百名會員提升至一千名。新界東支部大力召收會員,朝著這個目標進發,將民主黨既定的方針沒有衝突,亦與內地滲透民主黨的問題完全無關。」該10人包括李永達書中提及的陳竟明、范國威、任啟邦、黃俊煒、關永業等人,部分人後來退出民主黨。

1987年前英國外相賀維訪港期間,時任葵青區議員的李永達,因不滿殖民政府否決88年直選立法局議員,用英語向賀維大叫:「Bullshit! Shame on you!」《蘋果日報》圖片
1987年前英國外相賀維訪港期間,時任葵青區議員的李永達,因不滿殖民政府否決88年直選立法局議員,用英語向賀維大叫:「Bullshit! Shame on you!」《蘋果日報》圖片

除了民主黨,李永達稱為了寫書,訪談了其他民主派組織的領袖和朋友,「我發覺差不多香港政界所有組織的領袖及重要成員,由最激進到最溫和的民主派領袖,到雨傘運動中的年青領袖都有與共產黨人的接觸。就算在公眾媒介表現極之反共的人士都有與共產黨接觸。」

李永達亦在書中提及民協前主席馮檢基,「馮檢基擔任民協主席差不多三十年,葉(國華)用便宜租金租給民協九龍市區總部,及對民協及馮檢基活動大力資助,再加上馮檢基曾在國內與建制派一同合作做生意。這種種跡象是可以解釋他為甚麼在2018年中,在全體泛民主派的反對下仍然要堅持參與九西的補選𠝹票」。李永達又提及湯家驊,「他未必為錢。不過有共產黨提供一個更好的平台,成為行政會議成員,令他在左派及政府中有更高的聲譽,這就是權力及聲譽的引誘。」

李永達在書中整理了共產黨對於香港民主派的五種統戰方式。第一,透過政、商、專業界介紹,以建立關係及交朋友為藉口,了解民主派人士的看法及收集情報。第二,透過商人,以金錢資助民主派團體,例如親共商人葉國華曾資助民協和以前的匯點,「當然他們不會說是共產黨的金錢,而是說欣賞你組織工作」。第三,以安插位置收買忠誠,例如安排被統戰人士加入中央、地方人大政協、特區政府諮詢委員會等。

第四,觀察民主派的成員是否貪圖金錢、美色、權力等,加以利用作游說。李永達記得,在1995年出任立法會房屋事務委員會主席時,曾隨口向記者表示某樓盤設計好,隔天便有發展商高層來電。李表示,雖然收買不涉及共產黨,但指地產商很服從共產黨,會「間接成為共產黨的棋子」。第五,加插共產黨黨員至民主派組織,在關鍵時候執行黨命令,分化組織。

書中亦有分析民主派領袖答應會見中間人的理由:首先,中間人會稱自己由共產黨核心人物的辦公室而來,例如:習近平和李克強等,「見到他們的特使,就是好像見到中央領導人,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其次,中間人舌燦蓮花「令你覺得你的意見直達天庭,受到重視」;最後是民主派領袖「仍然相信共產黨內部是有一些像趙紫陽開明的力量……能夠影響上面的政策」。

李永達又提及,「一名反共程度及社會影響力比我大很多的民主派領袖」,在2015年政改諮詢期間,曾向李永達和何俊仁詢問意見,指中方邀請其到北京會面,「連這樣反共的政治人物都被共產黨游說,而這反共領袖也考慮是否到北京會面,對我來說是匪夷所思,亦看到共產黨統戰游說的威力」。

李永達最後總結:「香港的泛民主派經驗還是非常膚淺,容易被利誘、分化,甚至組織滲透。新一代民主派的領導尤其要警惕……香港能頂得住共產黨的專權,除了最重要的市民力量,就似乎只剩下幾個仍頑強地與共產黨周旋的堡疊。泛民主派這個堡疊是共產黨一直想攻破的堅強陣地。我們能守得住多少時間,就要看我們的毅力和決心。」

「佔中九子案」將在下月9日宣判,李永達(前排左三)在判刑前,回憶他的從政路。資料圖片
「佔中九子案」將在下月9日宣判,李永達(前排左三)在判刑前,回憶他的從政路。資料圖片

《蘋果日報》日前率先報道李永達新書內容,包括李永達提及「一名香港保安政策的權威人士」,指該名權威人士在殖民地政府時代已與政治部聯絡,回歸後亦有與警察高級人員保持聯絡,時常得到警方的機密資料。李永達引述該名人士估計,「1997年之後,每一天的150個配額之中,約有30至40個應該是有特別任務的共產黨員」、「九七後的20年共有210,000到290,000共產黨員來到香港」、「佔全港人口2.8至3.8%,比國內6.4%為低」。何俊仁在李永達的新書發布會上表示:「如果你覺得好震驚,其實真係唔太了解香港嘅情況,其實你諗吓,香港有咩可能少黨員呀?

前行政長官梁振英日前在Facebook撰文,指過去10年實際使用單程證配額,平均每天只有122人,有20%配額沒有用盡,而25至64歲持單程證來港人士平均每日83人,當中男性更是只有20人,質疑李永達言論的可信性。李永達反駁指,梁振英「好鍾意邏輯思維上的狡辯」,指梁未有仔細看其著作。李稱,每日40個共產黨員來港的數字是指重要時刻,即雨傘運動後,又以他的母校聖保羅書院及司徒華就讀的皇仁書院為例,指學校內有共青團成員:「點解18到25歲唔可以做共青團成員?……呢個世界女士唔准做間諜咩?」

李永達在書中估計,假如有20多萬名共產黨員,除了民建聯、鄉親組織等親共機構,「很多互助委員會及私人樓宇的業主委員會或業主立案法團的核心,都有一定數量的共產黨員渗透。」李又說:「若以25萬黨員這個中位數黨員數目,分配在港九新界各地,以全港有450個區議會選區為例,每個選區應該約550個黨員。換句話說,每一座樓宇都應該有幾個甚至幾十個黨員居住。」

李永達又稱:「曾經和一名殖民地高官談及共產黨在政府的情況,他說在紀律部門,尤其是在警務處、入境處、海關等已經有一定數量的共產黨員升到管理階層。」李永達認為,新聞界內不受共產黨影響的只剩《蘋果日報》黎智英;專業界內如工程、測量、會計等早已被收編,只剩大律師公會;宗教界只有天主教陳日君樞機一人;大專界的學聯「已變得有形無實」、學生會「學生基礎非常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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