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哲學家遭侵權 10 年心血被譯成中文版卻被蒙在鼓裡 中國門生：他應該向我道歉

不少哲學家都會研究和涉獵各國哲學，瑞士教授耿寧（Iso Kern）都不例外；年屆 85 的耿寧亦有來自中國的學生，但據瑞士公共廣播機構「swissinfo」報道，耿寧遭到自己認識 40 年的中國門生倪梁康侵權，自行在中國出版著作，而耿寧一直被蒙在鼓裡。耿寧後來從法律途徑向出版社中國商務印書館追討，商務印書館最後致歉，並撤回耿寧的著作；至於倪梁康就指，「版權問題是出版社之間的問題，與我無關」，致歉事宜就交由出版社處理，「我不會向耿寧道歉，我覺得耿寧應該向我道歉。」

現居於瑞士伯恩（Bern）一條小村莊的耿寧，一直專注研究明代哲學家王陽明的理論，他在中國哲學界也累積了一定知名度。今年 7 月，香港 insight studios 攝影組為拍攝《漢學家》系列紀錄片而來到瑞士，耿寧成為了其中一名受訪的漢學家。為了搜集資料，紀錄片的監製劉怡去到耿寧曾經工作的比利時魯汶大學胡塞爾文庫，翻閱由他整理出來的胡塞爾（Edmund Husserl）文集。胡塞爾是 19 世紀的德國哲學家，被視為現象學的創立者；耿寧指胡塞爾的手稿字體潦草，而且包含不少速記符號，不容易整理，為了完成胡塞爾文集的其中三卷，即《共主觀性的現象學》（Zur Phänomenologie der Intersubjektivität），他就花了將近 10 年時間。

劉怡在拍攝過程中，問及耿寧整理的文集有沒有中文版，耿寧很肯定地表示沒有；但是嚴謹的劉怡也照樣做資料搜集，並且在網上找到《共主觀性的現象學》中文版，2018 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主編是浙江大學文科資深教授倪梁康，而他是耿寧的一名學生。報道引述劉怡指，當耿寧得知著作有中文版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完全不敢相信這套書被譯成了中文並發表，而他卻完全不知情」，而倪梁康作為學生，也曾經在 2019 年接受過老師的招待，曾在到訪瑞士時住在其家中。

耿寧收到消息後，已經第一時間聯絡倪梁康，詢問為何自己的著作被翻譯而一直未知情，倪梁康就回應指，這是一個誤會，而耿寧也表示，「後來我就再也聯繫不上他。」劉怡指，耿寧和倪梁康有著 40 年的師徒之情，按照正常理解倪梁康如果成功翻譯著作，應該會向老師分享喜悅，「但這套書從 2018 年出版至今，他甚至沒有跟耿寧提及過，在我電話詢問他時，他希望我們不要提這件事（胡塞爾文集翻譯和出版的事），也不打算跟耿寧解釋為何不讓他知道此事，讓我感到非常錯愕和不可思議。」

耿寧後來聘請了律師跟進，著作的德文版出版社 Springer 亦確認中文版《胡塞爾文集》屬於侵權，律師向商務印書館提出，銷毀所有已出版的侵權書籍，並要求倪梁康公開道歉。而在調查之下，《胡塞爾文集》的中文翻譯工作原來是中央政府財政部門撥款「中國社會科學基金」的學術項目之一。

倪梁康：「我覺得耿寧應該向我道歉」

10 月，耿寧收到中國商務印書館的致歉信，信中表示「《胡塞爾全集》未經授權而出版，是因為編輯部門誤以為這部書已經進入公共領域而造成的重大失誤，我們為此深表抱歉，並向 Iso Kern 先生真誠致歉」，並指已經撤回耿寧所著《共主觀性的現象學》所有未經授權的副本；同意支付律師費並為非法使用耿寧的知識產權而對他作出賠償。至於倪梁康就回應 swissinfo，「版權問題是出版社之間的問題，與我無關。所以出版社會出面道歉，我不會向耿寧道歉，我覺得耿寧應該向我道歉。」

耿寧表示，「我現在想請倪梁康道歉，而且要公開道歉。」另外，國家主席習近平也曾經在重要講話中多次提及「知行合一」的概念，這正正是源自王陽明的理論；就著今次事件，耿寧表示已經去信習近平，並且分享了今次事件，並指自己感到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