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燦捲土地開發弊案求刑12年,民進黨大阿哥為何落馬?|Whats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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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院前副院長鄭文燦涉嫌在任職桃園市長期間,為24億華亞科技園區土地開發案護航,並收賄新台幣500萬元,8月27日被桃園地檢署依違反《貪污治罪條例》等多項罪名起訴,求處12年有期徒刑。

7月6日,上任海基會董事長僅一個月的鄭文燦在57歲生日當天突遭桃園地檢署以涉嫌收賄、洩密、洗錢等罪名聲押,消息一出,震驚全台。6天內,歷經桃園地院2次裁定交保、檢方2度抗告、高院2度發回重裁後,桃園地院於7月11日最終裁定將鄭文燦收押禁見。隨後,民進黨廉政會對鄭文燦做出停權三年的處分。

全案移審後,法院裁定鄭文燦以新台幣2800萬元交保,限制住居、出境出海八個月。被裁定交保後,鄭文燦親友在2小時內湊足保釋金,鄭於28日清晨步出地院,全程不發一語乘車離去,結束48天看守所囹圄生活。

蔡英文執政時期,鄭文燦曾被稱為民進黨內的「大阿哥」,政治前景備受看好。2024年、2028年總統大選中,他也被視為總統賴清德在民進黨內的頭號競爭者。鄭文燦遭司法羈押、黨內停權,除了2026年選舉直接出局,也幾乎宣告政治生涯提前結束。

2屆桃園市長,政治聲望攀上高峰

鄭文燦是桃園八德人,建中畢業後考上台灣大學電機系,後因參與民主運動,大三時降轉台大社會系,曾豪言「這個社會不缺我一個工程師,但可以多一個社會改革者」。在學擔任台大學生會副會長的鄭文燦,在野百合學運期間擔任決策小組成員,成為他後來投身政治的開端。

1998年,鄭文燦首次投身選舉,以全縣最高票當選桃園縣議員。他廣為人知的經歷還包含行政院發言人、新聞局局長及民進黨各項黨職。2014年,鄭文燦在桃園市長選舉中,以3萬票之差,險勝對手吳志揚,終結國民黨在桃園13年執政,成為當年選舉黑馬與六都中最年輕的直轄市長。

2014年底桃園市剛升格為直轄市,資源大增,鄭文燦不僅善於資源分配,且不分藍綠雨露均霑,府會關係良好,8年主政期間政治聲望水漲船高,成為接班梯隊的總統熱門人選。

除此之外,鄭文燦身段柔軟、處事圓融,其過目不忘的本領,更為人所津津樂道。昔日同窗都讚他是典型學霸,腦筋好、反應快;進入政壇,他以能記住每個基層里長、樁腳的名字與需求讓大量深藍樁腳倒戈。因足智多謀,前總統蔡英文暱稱其為「胖周瑜」。

不過,鄭文燦在桃園市長任內即有許多爭議。2022年桃園市長交棒鄭運鵬失敗後,鄭文燦更爭議纏身,不只被台大認定論文抄襲比例過高,決定撤銷其國發所碩士學位;網路上也出現對他不利的影片,指控他帶女子開房間。2024年他在本命區桃園市輔選又失利,民進黨在桃園市立委選舉全軍覆沒。最後鄭文燦在賴清德接任總統後並未入閣,被調任海基會擔任董事長。

捲入24億土地開發案,涉收500萬賄款遭起訴

鄭文燦被起訴的案件是位於林口的華亞科學園區土地開發案。檢方指控鄭文燦涉嫌於桃園市長任內,協助「鴻展公司」,將一塊位於華亞科技園區旁的9.12公頃農地,自辦市地重劃後併入園區,並從中收取新台幣500萬元賄款。

2021年,鴻展公司透過說明會或拜訪土地所有權人方式,取得「林口特定區工五工業區」(即華亞科技園區)東側農業區9.12公頃土地,約63.05%所有權人的「自辦市地重劃」同意書。

問題是,農地變更為建築用地,原則上不能以市地重劃辦理,須以區段徵收為之。但市地重劃利益遠遠高於政府辦理的區段徵收,如果能順利以「自辦市地重劃」改為產業專用區,過關後即可獲利新台幣24億2190萬元。

檢方指控,鴻展公司尋求當時桃園市長鄭文燦支持,鴻展公司主導人、有王永慶分身之稱的前台塑集團總機理楊兆麟、台塑集團副總經理侯水文,以鴻展資金500萬元,2017年9月間透過台塑集團顧問廖俊松向鄭文燦行賄。

而鄭文燦為協助業者以市地重劃辦理,則多次召集經濟發展局、都市發展局、地政局等局處,親自主持相關會議,並指示經發局向行政院爭取核定為「國家重大建設計畫」,再由都市發展局辦理個案變更。席間,曾有公務員提醒法律疑義,但鄭文燦仍裁示會議結論:「俟開發完成,另案辦理山坡地解編;爭取為國家重大建設計畫;於申請之計畫內容加註本件得以『市地重劃 』開發」,此皆依照被告廖俊松等人之訴求辦理。

檢方又指,會議作成結論後,廖俊松與鄭文燦相約9月14日於市長官邸見面,廖俊松、廖力廷父子檔將裝有500萬元現金的黑色手提袋,送至市長官邸,並以口型陳述及手勢比劃「5」之方式,向鄭文燦示意,已將500萬元賄賂款項放在桌下,鄭文燦回覆表示「知、知、知(台語)」;事後還電聯廖俊松:「國發會我講好了,因為這個計畫是國發會核定」。

鄭文燦擔任行政院副院長期間出席一個活動。網上圖片
鄭文燦擔任行政院副院長期間出席一個活動。網上圖片

根據起訴書,2018年,鄭文燦得知廖俊松遭監聽後,態度丕變,不再支持開發案。為劃清界線,鄭文燦推翻過去對市地重劃的堅持,推動全區改以區段徵收方式推動,廖子在2018年5月交付600萬政治獻金給鄭文燦時,鄭文燦還怒斥,「你爸嘴巴很大,已經被監聽了!」

同年8月,楊兆麟不滿鄭文燦收錢不辦事,要求廖再度找鄭,鄭文燦因而將廖力廷約到官邸,歸還500萬元賄款和600萬政治獻金,再次提及廖遭監聽一事,並自爆「我已經看到譯文了」,以上通訊紀錄均被檢方掌握。

2024年6月,檢方羈押禁見廖姓父子獲准,兩人坦承行賄,廖力廷更對行賄過程知無不言。根據廖家供詞,鄭文燦收賄案達起訴標準,鄭文燦於27日被依違反《貪污治罪條例》的「不違背職務收賄罪」起訴,並求處12年重刑,廖力廷則成功轉為污點證人,檢方請求減輕或免除其刑。

此外,桃檢8月27日召開記者會指出,本案經訊問131人次、搜索40處後,扣得相關筆記本、電腦等證物,且於7月29日在鄭文燦住處主臥室邊柱旁的暗櫃內,發現2個上鎖保冷袋,裡面裝有678萬5000元現鈔;其施姓助理家中也搜得現金近88萬元,是否涉及財產來源不明罪,將另行偵辦。

鄭文燦自認從政生涯「不貪不取」,賴燦之爭提前結束

除華亞科學園區土地開發案外,評論多指鄭文燦恐還有更多弊案將被爆出。前立委郭正亮就在媒體上指控,鄭文燦八年桃園市長任內,賣了396筆公有土地,牽涉金額達697億,華亞科學園區案只是「沒有成功」、「最不重要」的案子。本案可能只是弊案連環爆的開始,非常可能爆出案外案。

針對鄭文燦涉貪,總統賴清德回應媒體詢問時表示「不分黨派,不問何人,只要涉及非法,檢調都應該查辦,勿枉勿縱。打詐、掃黑、肅貪,是目前政府重要的工作。」而鄭文燦則在7月7日立即宣布請辭海基會董事長職務。他與妻子林俞汝共同署名向友人的關切致意,感謝大家關心,並強調自己從政生涯「公而忘私、不貪不取」,會在未來司法調查的過程,捍衛自己的清白。

鄭文燦能否從司法風暴中脫身尚待觀察,但普遍認為本來仕途看好的他已無緣2028接班梯隊。外界評論指媲美長扁(謝長廷、陳水扁)之爭的賴燦之爭,至此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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