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門取景 街上發掘故事 素人演出打動金馬

【本文獲 大城誌 授權轉載,原文見連結

有沒有想過,隨便在街上都找到香港人的離散故事?《直到我看見彼岸》導演何思蔚在金馬獎舞台的發言,令人動容。其實當日,她是走入自己成長的社區,發掘真實的香港故事。那天,她目睹兩名男生並肩而行,繼而上前跟對方聊天,說著說著,其中一人就說,自己即將要移民澳洲,旁邊的另一人即將要面對失去。

她以自己成長的屯門家園取景,拍下這個失去的故事。由街上發掘故事,再邀來素人演員演出,更曾被對方家長以為是騙案。一步一步走,卻走到金馬舞台。大會形容,兩位素人演員在生活碎片中,詮釋出專屬於孩童的恐懼與告別。短片以童真視角,帶出大時代下的香港離散潮。

《大城誌》早在今年六月跟何思蔚專訪,訴說她的無能為力。電影固然有創作部份,但片中兩位男生的關係卻是真實的,真的相識,真的會玩爆旋陀螺,劇中的玩具也是二人借出來的。她說:「這個故事,某程度上幫我創作之餘,同時又好像記錄了他們分離之前的一段歲月。」

何思蔚解釋,在鄧少傑的世界,朋友離開當然會感到可惜,但他其實未必知道,對方的離開可能代表著二人的關係,就會在這個階段終結。
何思蔚解釋,在鄧少傑的世界,朋友離開當然會感到可惜,但他其實未必知道,對方的離開可能代表著二人的關係,就會在這個階段終結。

重溫專訪:

∎ 尋素人學生演出 家長誤以為騙案

有一日,她在屯門一個很多補習社的大廈外,看見兩個男生並肩而行,她上前問對方,對於失去有何感受?身邊有沒有朋友移民?說著說著,凌鉦鍵就說,自己即將要移民澳洲,而鄧少傑就是要面對這種失去。這幾年的香港,就是隨手都遇著一個離開香港的故事。

二人由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都是同班同學,放學後會一起玩,一同見證彼此成長。導演問二人有沒有興趣拍片,劇本入圍鮮浪潮後,她再聯絡二人媽媽,其中一位媽媽欣然答應,覺得是一個機會讓兒子嘗試演出,另一位媽媽就覺得是騙案,多番溝通後,才相信對方,讓小朋友拍攝。兩種反應,人之常情,但遇到仍然相信用鏡頭說故事的家長,她自覺幸運,很難得。

創作的思考點在於,鄧少傑面對凌鉦鍵要離開這件事上,可以做到甚麼?鄧少傑說,會將代表到二人經歷的物件送給對方,作為一份移民的禮物。短片中,他將爆旋陀螺送給對方,希望對方記得他們曾經在屯門發生過的事。「就算我改變不了,你要去澳洲這件事,但我希望你會帶走爆旋陀螺,等於帶走我和這個地方的回憶。」導演說,大概就是這份感覺。

鄧少傑說,會將代表到二人經歷的物件送給對方,作為一份移民的禮物。
鄧少傑說,會將代表到二人經歷的物件送給對方,作為一份移民的禮物。

∎ 不理一切向前走 還是有種執著

在短片中,凌鉦鍵最後沒有帶走陀螺,而鄧少傑升上中學,他的陀螺也被家人棄置。他跑出走廊,試圖尋找和拾起那個充滿回憶的陀螺。那都是他在成長階段,面對的一次又一次失去。

何思蔚解釋,在鄧少傑的世界,朋友離開當然會感到可惜,但他其實未必知道,對方的離開可能代表著二人的關係,就會在這個階段終結。凌鉦鍵沒有帶走陀螺,或許未必真的很決絕,可能只是純粹覺得沒有必要維持一段友誼,面對所有事情,就是要繼續向前走。

就像當下這個地方,兩種不同狀態的人,凌鉦鍵代表著一種被生活推著走,無法選擇的人,不理一切,繼續生活、繼續向前走。而鄧少傑其實都無得選擇,生活都迫著他向前走,但他想做多少少,拾回一些對自己重要的事物,先再向前行,哪怕會走得慢、哪怕會被對方忘記。

何思蔚覺得自己都是一個很慢的人,透過鄧少傑連結了很多自己面對失去的經歷,因此加強了很多個人感受在鄧少傑的角色身上。「在這個地方生活,有時很怕自己會忘記一些很重要的事物,很怕自己會遺忘一些曾經在乎、曾經令自己有感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