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的空間政治,提升心靈滿足

中共與香港特區政府二十年來,都搞錯了香港的空間政治。香港出了問題,不是物質層次的東西,而是心靈的、精神層次的東西。香港非常富裕,我們不欠缺物質的東西。九七之後,香港特區政府興建公屋、提供福利、協助青年讀副學士和向外遊學交流,都不能解決九七之後香港的深層次矛盾。舉公屋為例,英治時代的公屋不單只是給予貧民一個居所,而是給予城市化之後的社區生活和精神慰籍(communal life and spiritual comforting),使到從村社過渡到都市的人,有一個平緩的社會承托。

由物質慾望的止息,提升到人倫關係與精神慾望的微妙滿足,人倫關係是靠心意和時間來付出的,人人都可以付出和享用,這就是《大學》說的知止,知道自己的心靈歸宿(止)何在,便得到心安。《大學》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大學是大人之學、成就品德的學問,相對於教人禮數與技藝的小學而言。

舊式公屋鼓勵鄰舍互助、公共空間的合理佔用,甚至姑息居民違規,與房屋署的低級公務員周旋,從而產生官民之間的微妙默契與互相信任。這是英治政府的低成本、高效能的公共管理。

九七之後,政府仿照私人樓宇的私隱式管理,重門深鎖,聘請城管式的外判保安公司驅趕空間佔用和輕微違規,公屋變成睡房(dormitory)、監房(prison cell )而不是社區生活的實踐之地(a place to practise communal life)。這種管理,令到公屋居住者只有要求越來越多的私人空間,於是調遷、分戶、青年單身居所等等,居民日日苛求房屋署的職員,精神生活的空虛,刺激了無盡的物慾要求和空間需要,這些一部分落入私人地產商的蚊型房屋和舊樓分割出租的小房間、台灣韓國日本旅遊的空間消費,一部分變成對政府無盡的公共房屋資源索取。這些是後現代主義催生的個人私隱、獨特性的要求,也配合了新自由主義的跨國財團剝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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