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病.不認命】印度裔棟篤笑藝人呀V:需要有人提醒香港人還能笑下去

「許多人說香港人不會笑,但我不這樣認為,他們只是需要有人提醒他們還能笑下去。」

2007年的某個晚上,中環蘇豪區的一個私人會所正在舉行棟篤笑比賽。印度裔香港人 Vivek Mahbubani (阿V)走上台,以流利的廣東話把在港遭遇的歧視經歷化成一個個惹笑的故事。看著台上濃眉大眼的印度人,說著跟自己一樣流利的廣東話,觀眾無不驚喜大笑。

對阿V來說,幽默並不只是一場表演。幽默,是他對抗世界的方法。

在台上惹人歡笑的阿V,現實中的人生卻非一帆風順 —— 他是一位淋巴癌康復者,踏上舞台前不久,他才經歷了六次痛苦的化療。只是,在困難之中,阿V毋忘嬉笑本色,總能找到原因笑下去。

幽默解決不到的問題

在接觸棟篤笑以前,阿V已很習慣以幽默面對問題。身為少數族裔,同時成長於名校男拔萃書院,上學首天便有同學跟他說:「差仔,這裡不歡迎你。」也有同學拿他的膚色和外貌來開玩笑。

遇到歧視性的說話,阿V初時也很生氣,後來他念頭一轉:「反正吵架又吵不嬴,打架又打不過別人,不如試試用幽默的方法轉移視線。」後來再有人責斥「返印度啦」時,他打趣地回敬一句:「我在香港土生土長,我是『去』印度,而不是『返』印度呢!」對方頓時語塞,成功以風趣化解了窘局。自此,每當碰上難題,阿V總能以幽默帶過,一笑置之。

只是,幽默卻並非解決一切難題的靈丹妙藥。2007年,阿V從城市大學畢業後證實患上淋巴癌。「我才二十多歲,人生這麼快便要玩完了嗎?」不安、恐懼剎那湧上心頭,那一刻,他真的笑不出來。

二十一天的循環

確診淋巴癌後的阿V,馬上接受醫院安排的六次化療,以二十一天為一個循環,對他來說,這宛如一場身心靈的拉鋸戰。

由注射化療針的第一天,阿V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下去,嘔吐、脫髮、疲憊不堪。至第十一天,身體才慢慢復蘇,讓他稍稍喘過氣來。在化療期間,他不時盯著光禿禿的頭頂和下巴,暗忖:「不用剪頭髮和刨鬍子,倒也挺方便!」不忘在痛苦之中逗樂自己。

到了第十九、二十天,正是每個周期的尾聲,正是他最精神的日子。他分外珍惜這幾天,每次都把握時間約朋友吃飯聚會,結帳時更會作弄朋友,拿自己的病情開玩笑:「嘿,這可能是我的最後一餐,你們不是要我付錢吧!」

第二十一天,阿V知道,不論今天的狀態多好,只要下一枝化療針注射下來時,一切又會回到起點。那一刻,他才醒覺,原來時間是這麼寶貴。

還能笑下去

如此重複了六次,阿V體內的癌細胞清零,康復出院。阿V坦言,患癌令他深刻地感受到生命時間有限,有什麼想做的事就別再猶豫,把握時間去做吧。阿V在心底裡一直喜歡棟篤笑,尤其愛觀摩美國著名棟篤笑藝人 Jerry Seinfeld 的演出,只是他一直覺得自己未準備好去做一場棟篤笑表演。「不過我也未準備好患癌 —— 但這還不是發生了嗎?」

於是出院後,阿V鼓起勇氣,報名參加人生第一場棟篤笑比賽。首次參賽,阿V便在眾多參賽者中脫穎而出,獲得「Hong Kong Funniest Person of the Year」(年度香港最幽默人士)的稱號。那個晚上,他在台上只停留了短短的七分鐘,但這七分鐘改寫了他的人生。後來阿V成為了全職棟篤笑表演者,更衝出香港,到新加坡、馬來西亞、斯里蘭卡、美國等地演出。2014年,他獲美國著名喜劇俱樂部評為全球十大棟篤笑表演者之一。

時光荏苒,霎眼間,阿V已經表演了棟篤笑十五年,年近四十的他仍然樂此不疲 —— 他十分享受惹人歡笑所帶來的快樂。踏足過世界各地說笑話,阿V形容香港人確實是比較難笑的一群人,但他感受到疫情下,香港人的生活非常壓抑 —— 他們比以往更珍惜每一次能笑的機會。

「每次我做網上表演,觀眾們雖然隔著螢幕觀看,卻反應十足。」大概,他們很久沒這麼痛快地大笑一場了吧。這位褐色皮膚的本地笑匠相信,幽默總能在困難中為人帶來力量。

「許多人說香港人不會笑,但我不這樣認為,他們只是需要有人提醒他們,自己還能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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