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工作狂邊泵奶邊覆電郵 確診乳癌悟生死:生活不止工作!

80後Sylvia一年多前創辦Little Sweet Art烘培網店,秉持著「Pretty Tasty」的宗旨,希望做出一個個又漂亮又好吃的蛋糕。

時裝設計滿足大 工作是生活全部

Sylvia回憶14年時裝設計職涯,眼裏閃閃發光:「最自豪的是曾在DKNY Jeans工作,讓我有機會參加DKNY 25週年New York Fashion Week其中一個精煉系列(Capsule collection)。」她和上司一起構想,在牛仔布上縫製形形色色的刺綉徽章,結果成為流行趨勢,不少牌子參考引用至今。每每在商場裏看見作品陳設別緻,她也就忘卻了每一系列推出前瘋狂OT的辛苦,甘之如飴的投入到下一季工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工作就是我的興趣、我的全部,以前我經常不回家、不睡覺,甚至在辦公室裏常備條一套牙膏、牙刷和沐浴用品。」

職場人事壓力大 壓抑情緒終致病

七年前,Sylvia已經獨當一面,在一間本地公司做到主管級,團隊由只有她一隻「開荒牛」到有14人負責好幾個服裝系列 ,同時也結婚、懷孕,準備踏入人生另一階段。她自認事業心重,不擔心懷孕會影響仕途,「然而公司多少會擔心,便開始削弱我的職權,將我建立的東西分一半給別人……我就算懷孕也一樣OT,甚至可以一邊擠奶一邊回覆電郵,我已經沒有辦法做得更好。」她最難過的,是上司原來信誓旦旦替她安排好的升職計劃,在她懷孕後就變得無聲無息。「上司說那年公司有許多投資,不會派年尾花紅,但後來才發現原來只有我沒有。我可以理解因爲放長假而沒有花紅,但我不明白上司爲什麽要説謊。」

由懷孕、分娩到做在職媽媽,失望和背叛的情緒充斥著她的心裏整整兩年。她感慨,身邊不少癌症同路人患病前生活模式多數壓抑和緊綳,「回想為了職場人事搞得自己不開心那麽久真的很傻,但那時我就是放不下,才熬出一場大病。」

前年,Sylvia的女兒剛滿一歲。小寶別戒吃人奶時,她摸到自己胸部有硬塊。「我請教母乳顧問,孩子戒奶後是否會塞住乳腺而產生硬塊,她問我有沒有異常的分泌物、乳頭凹陷,或皮膚凹陷。」她察覺到乳頭有些許凹陷,但那陣子工作實在太忙,於是延遲了一兩個月才就醫。「我當時還趕工完成那一季的服裝版樣才去看醫生,後來我總會想,要是我不拖延,可能就不會那麽嚴重,」初為人母的她每次説起,都内疚又自責。

兩成術前存活率 為一歲女兒抗病

原來Sylvia一側乳房有個7公分大的腫瘤,確診患上管腔A型乳癌,而發現的時候癌細胞擴散到腋下及鎖骨淋巴,已經不可以直接做手術治療。「我問醫生我的存活率是多少,我本身以為乳癌相比其他癌症應該比較小事,心裏希望她告訴我切掉就好了,但是她依據我術前的腫瘤大小和當時的情況,說我的10年存活率是22%。」這一數字,徹底擊潰了她。

「很多人有病都會問:為甚麽是我?我沒有這樣問,我知道以前經常外食、夜睡是在消耗自己的健康,但我不開心的是小朋友只有一歲,我就發現到這個病,那她怎麽辦?」Sylvia一想起女兒可能沒有媽媽,也看不到她結婚生子,甚至中學、小學畢業的樣子,她咬緊牙關選擇接受最積極的治療方案。

Sylvia在短短八個月內,先後做了8次化療、全乳切除及重建手術、15次電療。「化療最難受是味覺會麻木,食慾不振、吃不下嚥,還有最大的副作用是掉頭髮。」以前做時裝練得一雙巧手,一摸就能分辨布料質地,但化療時手脚容易麻痹,觸感也變得很差,然而望著陪伴女兒的目標前進,這條路還不算太難行。她的手術預後比術前預估好,目前最重要是減低復發機會,因此需要服用長達10年療程的荷爾蒙藥控制病情。

重返職場感內疚 烘培盼助同路人

治療結束後,為了生計Sylvia很快就重返職場,還找到一份比以前人工高出三成的工作,在一家大陸時裝公司擔任高級經理,但此時她的心態卻悄悄起了變化。「新工作依舊要OT,雖然體力上我能駕馭,但我的內心很糾結,仿佛我重回從前的生活,像是浪費了上天給我第二次機會。」她回憶起化療時吐得厲害,醫生開了一顆價值千五元的止嘔藥,「我以前OT、吃得很省,甚至為儲錢住寮屋,是存得一筆錢,但也搞壞了身體。」於是,那段時間她不斷反思從前的價值觀,人生意義是否只由成就定義?滿足是否只從工作而來?金錢是否家庭最大需要?

Sylvia最後選擇辭職,開始努力在工作和健康之間找平衡。她發展烘培事業,就是為了探索生活不同的可能性。她想自己的掙扎,可能其他年輕的癌症康復者也正經歷。三、四十歲,未到退休年齡,轉行也需要莫大勇氣。「我們不可能不工作,但也不是每間公司都能理解和體諒癌症康復者的處境,於是我開始憧憬,成立一間社企咖啡廳,由年輕癌症康復者去運作。」她的第一步,便是先從自己開始,培養經營咖啡廳該有的手藝,設計蛋糕、學冲咖啡。小小網店雖然還有千里之行,但想到有一天能與病友同行,一小步,一小步,她慢慢地走著。

「老土説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雖然有病,但換來更多時間見證女兒成長,現在我還會去上興趣班。如果你問兩年前的我,那是完全不可能實現,尤其這個所謂的黃金打拼階段。雖然有人覺得可惜,但我會從另一方面感恩,這經歷是另一種收穫,金錢無法買到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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