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失陶君行 論盡陌生人

(綜合報道)(星島日報報道)陶君行從八九學運到現在,兜兜轉轉經過二十三年,才發現政途不通,終於又回到最初的起點,但已再找不回那青澀的臉。曾是明日之星的陶君行,去年連守了二十年的竹園區老巢都輸掉;兩個月前,第二次敗陣立法會,得票甚至低過出道不過一年的黃洋達。經年耕耘、頓變雙失,四十六歲才由「區佬」轉行做會計師樓老闆,口中雖說終於可以過正常香港人上班生活,又可以重回街頭抗爭,毫無包袱地對抗「西環」,但說到底其實只因一句︰「我無得揀。」成也黃毓民,敗也黃毓民,黃毓民捧他上高峰,如今與陳偉業,卻成了陶君行最陌生的人。 採訪、撰文:曾善璘 陶君行○八年首次自行擔大旗參選立法會,以二萬八千票排第五,被看好只要九龍東多增一席,就會穩坐魚船入立法會的明日之星,雖敗猶榮。之後卻連敗兩仗,把他打入死蔭幽谷,從八九學運到現在,二十三年青春,才發現政途不通,「沒甚麼失望,現在重回起點,是一個expected result。」 他記起今年五月,社民連要初選,人人要提交參選宣言一份,他那份的第一句卻是︰「如果你沉浸在上一章的回憶裏,生活的下一章不會開啟。」他的解讀是,自己潛意識裏也不再繼續下去,「到最後撕了,求其叫同事再寫一份。」仍然再選,純粹是為還社民連後生一派一個心願,「以後選不選?never say never,但現在會重返街頭,做返社運,多數不會再選。」然而「宣布不選,不等如舉白旗」,從前仍是區議員時,還有顧忌要踩鋼綫,但現在做甚麼都沒有包袱,「我日日去西環同你死過,你仲大鑊。」 接任主席 最錯誤決定 陶君行在政黨組織內從不是主流,他在民主黨時,因最低工資與主流意見不合,被勸退黨;之後在前綫也因領匯問題,與召集人劉慧卿不咬弦而退出,終於找到社民連這歸宿,一○年從黃毓民手中接任主席,理應是政途上最風光的日子,陶君行卻一口反駁,「那是最錯誤的決定」,原因是社民連沒有黨政分家,主席不是立法會議員,「我個case同人民力量劉嗡(劉嘉鴻)一樣,無人信他是揸fit人」,何況做主席,等如告訴西環他應該是頭號打擊對象。 黨內傾軋是共產黨最擅長的招數,但捧他上位的「教主」黃毓民照辦煮碗炮打司令部,按常理「太上黃」應在背後指點江山,但陶君行卻指︰「他直情在網台公開指點。」陶君行的「罪狀」包括︰擅自開設九東支部、上夜總會、收黎智英錢。當時五區公投、政改議題討論熱熾,黃毓民不斷在網台發表陶口中「前後不一」的「個人意見」,一時在區議會要局部狙擊建制派,一時又改口要全面狙擊,即使意見未經內部討論,但有立法會議員的特殊身分,使他卻不得不從,「這是政治倫理問題。」 芝麻小事 引爆大革命 原來社民連組成之初,黃毓民已叫他任主席,「第一屆已經叫我做主席,我已經話唔想,到第二屆選黨主席,我推了兩、三次,之後講到五區公投,他說唔使傾啦,話你做就做,你又有學歷、又presentable,又有資歷,就你做。」陶君行應該慶幸,遲了兩年才被炮轟。 「以前在民主黨,對慣了那些gentlemen,有不同意見也可以有規有矩,少壯派也可以講嘢……無諗過一唔聽佢講,佢就會反轉豬肚」,陶君行說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但背後有agenda的人,不會自己光明正大地出手」。當時代為出手的馬前卒,是今天已過檔幫白韻琹的任亮憲,任先辭去社民連行政委員,再召開會員大會公投所謂「九東支部」問題,外間以為芝麻綠豆小事,但卻足以引發陶君行口中的「文化大革命」,「你要不斷揣摩他的意思,他那種文革式的思維,以為你所有followers,就是你策劃出來的(去攻擊他)……我們這些正常人,好難生存……如果肯做傀儡,可能會好一點,但那就不是陶君行了。」 戰友變臉 仍未知原因 與「教主」認識,在一九八九年五月四日的遮打花園集會,「他當時上台搶咪講野,被蔡耀昌stop了。」之後沒甚交情,到「教主」離開商台組黨,才再接觸。但與「教主」一起另起爐灶的陳偉業,卻是相識十數年的舊友,「他是我最陌生的人」。九八年,陳偉業在民主黨立法會新西選舉名單原本排第四,但李永達組織了一群兄弟在中委會上支持他,令陳偉業最終排在名單第三,兄弟中當然包括陶君行。二人之後一起組織少壯派、一起推動最低工資、反領匯,「不想用陰謀論去諗,但以為咁多年合作,不看僧面都睇佛面……毓民、大嚿(陳偉業)都話撐我,但最終都是剷我。」陶君行仍未找到二人變臉真正原因,唯一推斷就是,當時黃毓民不斷吹噓要推動「五區公投」,「吹下吹下,吹大了,好大壓力,咪要搵我來頂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