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夜繽紛｜美食車曾慘蝕百萬 小店拒擺灣仔夜市「唔想踩雷」 促政府搞好選址配套

政府力推「香港夜繽紛」計劃，本周起在多區舉辦夜市。多年前在青衣戲棚夜市擺檔起家的小店店主卻表明今次不會參與，更笑言「唔想踩雷」，只因六年前參加美食車先導計劃時慘蝕百多萬元離場。對於政府今次搞夜市有否汲取教訓，他直指「做官嗰班始終唔貼地」，促政府日後更仔細考慮選址，顧及人流及水電等配套，才有望發展更成熟的夜市。

記者 Carmen C.

攝影記者 Oscar Liu

青衣戲棚可算近年香港較具規模的夜市，家族式經營的「有得餃」就是在該處起家。該店負責人「三姨」Daggie 接受《Yahoo 新聞》訪問時指，2008 年有朋友在該夜市擺檔，邀他一同參與。「諗啲唔太複雜嘅嘢，就整餃子同調咗個靈魂醬汁」，首年擺檔就打響名堂，曾每日賣出 6,000 隻餃子，往後連續三年也有在青衣戲棚夜市擺檔，期間更在元朗開店。

戲棚夜市愈夜愈熱鬧 擺檔數天賺3萬元

回想當年的青衣戲棚，Daggie形容「愈夜愈熱鬧」，「真係好多人，好多後生仔又會過嚟行，好有大笪地feel。嗰時（凌晨）一點之前都仲係有人，其實好多人都係夜慣。食完飯落街行吓，行到咁上下又食少少」。

Daggie 認為當年青衣戲棚夜市的成功，關鍵在租金成本、擺檔範圍等，「當年（商戶）要畀電嘅錢，但租金好平，第一年好似只係幾千蚊 5 日」，由於擺檔成本不算高，每份餃子僅售 24 元，數日下來可賺到 2 至 3 萬元，「（客人）拎住 100 蚊又可以食到幾檔」。不過主辦單位之後兩年加租，至擺檔的第四年，租金已加至兩萬元，「到 2012 年開始個（租金）價錢太貴……加上開咗地舖唔夠人手，所以都無再搞」。Daggie 續指，隨著成本上升，商戶亦要加價以獲取盈利，「如果（客人）掃一檔都要四、五十蚊嘅時候，人頭消費都要成百蚊起」。

除了租金，夜市配套設施亦相當重要。Daggie 指當時攤檔夜市劃位空間充裕，「可以7至8個人負責不停包餃，4個人喺前面包外賣、收銀，再有兩個人負責煮餃」。主辦單位亦附有帳蓬及處理供電，商戶只需準備爐、雪櫃等項目便可「埋位開工」。

「有得餃」試過夜市攤位後，2017 年參與美食車先導計劃，以為是新出路，「美食車喺香港未出現過，會唔會可以喺香港流行吓呢？」當年參加選拔需要過五關斬六將，填寫大量文件闡述計劃後，在 200 多個單位中選出 16 個，再到中華廚藝學院作即場限時試煮比賽，再交予 6 名評判試食，「嗰時我家姐緊張到震」，最終成功入圍，全家人也相當高興，「成家人去領獎、影大合照」。

百萬美食車「拍烏蠅」：唔好做白老鼠

不過，美食車的蜜月期僅維持三個月，「啲人想試吓新嘢」，「但一到第二季，生意額就 drop 得好勁」。經營一部美食車，未開業就要投放逾 100 萬元，包括購入相關車種、設計車內佈局、改裝車身、設水缸處理廢水等。由於成本開支大大增加，當時美食車售賣用蔬菜汁製成餃皮的餃子，每份 6 隻餃子定價 40 多元，Daggie 亦承認「當時無賣得太平」。

當年美食車需停泊在黃大仙、觀塘起動九龍東、海洋公園、尖沙咀太空館及迪士尼等指定地點，「人多地方唔畀你擺，人少嘅地方就要你去」。當中只有迪士尼樂園生意較好，雖然每兩周租金需萬多元，「但都係每一架美食車都想去嘅地方」，惟每架車每隔約三個月只能待在迪士尼兩星期；黃大仙的美食車停泊點則「好曬好熱」，「美食車又規定唔可以擺凳，啲人買完企喺度食嘅話，都唔需要轉登行出嚟，（寧願）喺商場入面有冷氣、坐得舒服咁食」。觀塘起動九龍東的地點更水靜鵝飛，「傍晚 6 點後根本就唔會有人」。

「有得餃」最終在 2019/20 年度決定停運美食車，那輛投放了逾 100 萬元的貨櫃車則以 20 萬元賤價賣出，埋單計數，「有得餃」的美食車計劃虧蝕近 130 萬元，Daggie 直言當年是「錯誤投資」，「先導計劃真係咪搞，可能參加『再導』計劃會好啲，唔好去做白老鼠」。

對於「香港夜繽紛」的夜市計劃，Daggie 笑言「唔想踩雷喇」，故無報名參與。今次夜市選址灣仔、觀塘及堅尼地城卑路乍灣，Daggie 曾在觀塘起動九龍東「拍烏蠅」，較為看淡觀塘海濱，「當年真係好少人，唔知而家會唔會多返少少」。他續指，在灣仔夜市申請加裝數個插蘇和 24 小時電力供應需付 1.6 萬元，「梗係無得做啦，點做呀！」加上夜市並非連續舉行 16 天，僅在連續四星期的周末，「如果啲嘢要運過去又運走都係要錢」。

灣仔夜市昨天（9月27日）開鑼就電力中斷，現場設洗手區但不能用作清洗用具，有擺檔商戶不滿沒有清倒污水安排。Daggie 強調，對熟食攤檔來說，水電至關重要，「因為唔可以要啲商戶去廁所攞水，亦都無可能要求商戶拎幾個吉桶放污糟水」。她當年在戲棚夜市營業時，需自備大量蒸餾水作煮食用途；經營美食車時亦要自設污水缸處理污水，對商戶而言甚為不便。

香港夜市「唔需要太奢華」

對於政府有否吸取過往夜市和美食車的經驗或教訓，Daggie 說：「我覺得做官嗰班始終都唔貼地嘅，佢諗可能諗得好理想，但因為始終無親手做過，未企過 booth 又點知（商戶）要啲咩需求」。她希望政府往後推行同類項目時，更仔細考慮選址，顧及人流及商戶配套，才可發展一個更成熟的夜市。她認為目前香港環境仍有機會發展長期形式的夜市，但起碼要攤位租金廉宜、提供帳蓬和供電，「最好都有個洗嘢嘅地方、拎到水」，「如果你做夜市，其實開多啲類似大笪地、平民啲嘅夜市就會吸引啲……唔需要太奢華，整潔、光猛就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