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出道七年首推大碟 如水流動變幻間 王嘉儀:混亂是一件好正的事
從 17 歲跑去參加《超級巨聲》,畢業放棄成為律師出道,再到如今簽約幻國文化,走過多年音樂路,王嘉儀(Sophy)今年終於推出大碟《水性揚花》,記錄從廿九到三十歲之間心境,「彷彿不能再稱自己為女孩,我開始思考何謂 womanhood,女人是怎麼一回事。」眼前身穿皮衣的她,舉手投足間堅定而自信地道。
大碟分成上下部分,同樣的旋律分別交到 Hirsk 和 Voel 手上,intro 和 interlude 同出一曲,中間一首和艾怡良合作的〈水性・揚花〉「是野火/溶了昨天那個我/不卑/不錯」代表告別以往的自己。
從香港到台灣,從女孩到女人,離家或歸來,在隻身飄蕩的旅程上,王嘉儀發現,在沒有甚麼可以捉緊的時代,容許自己如一灘水般漫開,往往有可能在意料不到的地方,揚起燦爛的浪花,過程或許會困惑不安,「如果我在做真的很熱愛的事,即使感到 confused,也是好正的事。」
出走台灣 極度焦慮的一年
王嘉儀 2017 年的 EP《QUARTER》有首〈美麗新世界〉,她在網上膽粗粗邀約台灣知名製作人黃少雍編曲,結下和台灣的緣分。王嘉儀鍾情電子音樂,在香港一直被視為非主流,但她堅持專注建構自己的風格,在黃少雍鼓勵下報了金音獎,她記得當時的評審陳珊妮告訴她,不用改變自己,「可能我的 market(比較多)在台灣」。
入圍過金音獎,令王嘉儀合資格拿到一年 working permit。2019 年完成 EP《殘》,她就突然一個人跑到台北宣傳,租間雅房(或香港稱劏房)住。本打算在台灣留三個月,誰料疫情一困住了一年多,「完美地打亂晒我所有計劃」。
那段在台灣的日子,她和男朋友分手,經歷家人、朋友的不解;但機緣巧合,同時也認識了更多台灣音樂人,獲周耀輝邀請參與跨界別企劃《留念》,創作了 6 首歌曲與當代藝術碰撞,遇上現時的公司幻國文化⋯⋯
那兩年世事變幻,明天無法預料,王嘉儀形容是「極度焦慮」,收入不穩定,也對未來感到困惑,但每次冷靜下來,她又意會到最實在的,是專注做自己,「亂世中更要保持 faith,信自己,信音樂的力量,當我的音樂足夠真實,就會帶我去不同地方,自然可以走下去。」
貪婪而自由的水
王嘉儀 2009 年參加《超級巨聲》第一季,同期還有許廷鏗、鄧小巧。那時她一心喜愛音樂,沒想過做明星,到真正落手落腳做音樂,契機是失戀。她從新西蘭交流回港,結束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心裡囤積的情緒沒有出口,只能在音樂中宣洩。
從《Sophrology》、《QUARTER》、《殘》到《水性揚花》,王嘉儀總是用音樂記錄不同階段的人生變化,「我是一個長期有十個 imaginary project 在腦裡進行着的人,剛巧那時和朋友聊天,說起我喜歡電子音樂,但唱法又很 R&B,朋友笑我『水性楊花』,我突然覺得很好玩。」
她純粹覺得「水性楊花」這題目有趣,索性把它解構重組,「把其中一個字也改了,我就是喜歡把事物 redefine,由我去定義。這題目讓我可以貪婪、同時自由地做所有想做的事」,她讓這個概念生長,由感覺去帶領,找不同創作人合作,漸漸成為現在的模樣。
用不同方式攤開自己
過去王嘉儀一直想做大碟,創作是挖掘內心的過程,能夠有足夠篇幅呈現完整的概念,「我是誰、去往哪裡,這些人生問題,好像又更清晰了一點。」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王嘉儀和詞人王樂儀合作無間,王嘉儀形容那已成為慣性。後來彼此都在不同城市發展(王樂儀長居阿姆斯特丹),「是很自然的 departure,但她仍有在我新碟出現的,不是很刻意的事。」
詞人可為音樂人的旋律,打開被理解的可能,把抽象的意念變成可讀的文字。王嘉儀今次大碟,12 首歌都找不同創作人去「撞」,王嘉儀說反而能展開自己更多,「每個人去打開的方式都不同,會有不同的我呈現到。」
在幻變的時代迎來一個全新的自己,即使現在簽了公司,王嘉儀仍是不停往返台灣,找任何想合作的人。如水變形,穿梭時地,「像我的性格,go with the flow。」
文/攝:洛秋
Hair: Toyo Ho
Makeup: Sharon Le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