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藥性愛|沉迷 Chem Fun 十年 失工作愛情染 HIV 男同志:我無咗好多嘢|Yahoo
【Yahoo 新聞報道】近月發生多宗男同志用藥命案,令 Chem Fun(用藥性愛)的文化引起關注。一索(化名)投入 Chem Fun 長達 10 年。他接受《Yahoo 新聞》專訪,剖白由第一口冰毒,到相繼失去工作、男友,以及成為 HIV 感染者的經歷,「因為CF,我無咗好多嘢」。
但他直言無悔走入 CF 圈子,亦不打算完全離開,反而相信下一位伴侶會是 CF 中人。面對圈中不時發生的奪命事件,他期望大家都能掌握基本藥理知識。
根據《危險藥物條例》,任何人販運或製造危險藥物,最高可被判處罰款50萬元及終身監禁;如管有危險藥物或吸食、吸服、服食或注射危險藥物,則最高可被判處罰款10萬元及監禁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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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m Fun(下稱 CF)是指在性愛玩樂(Fun)期間吸食藥物或毒品(Chemicals),從而獲得快感。用家多集中於男同志社群,主要使用藥物包括安非他命、冰毒以及俗稱迷姦水的液態搖頭丸「G水」。
近年在男同志圈內 CF 情況愈來愈普遍。打開同志交友程式,就會發現不少用戶都會在帳號中列明自己的 CF 喜好。部分人會使用「冰塊」、「雪糕」等表情符號,暗示「冰毒」或 CF 活動。有時 CF 會以「派對」的方式進行,由主辦人準備藥物、吸服器具、酒店房間等,邀請多人共同參與。
衞生署 2020 年網上問卷訪問 1,574 位男男性接觸者,8.6% 表示過去半年曾有CF。以本港 13 萬男同志人口推算,即半年內曾接觸 CF 者逾萬人。
炮友提供冰毒 「暫時放低我 BF」
10 年前,一索與男友的戀愛剛萌芽,但發生性行為後,一索內心仍未滿足,始終對「約炮」的純性愛體驗有一絲心癮。他在交友應用程式上約炮,卻對「Normal Fun」沒有任何生理反應。因為他約炮時,總是自覺在背叛男友,「每一秒都係諗緊佢」。
直至有「炮友」向他提供冰毒,「你會放低咗啲界線,個人會敏感啲,好多 body touching(身體接觸)反應會大啲,都係啲興奮劑嘅作用⋯⋯終於有個途徑可以畀我暫時放低我 BF(男友)」。根據禁毒處資料,冰毒可導致幻覺、妄想、失眠、暴躁、行為失常等。
邊緣化中的邊緣化
從此,一索走進 CF 的世界,在交友程式個人簡介加特定圖案,暗示可以接受 CF,「有啲睇到相 ok,直接就問『for CF?』,我係咁嘅人嚟,費事煩」,又會參與 CF 派對認識新的朋友圈。
10 年來,CF 派對已演變成敘舊渠道,而非只為性,「CF 對佢哋嚟講,係可以放鬆、做返自己嘅時間,Gay 已經係社會上被 marginalize(邊緣化)嘅一批,而我哋係更加 marginalize 嘅」。他觀察到 CF 用家更坦誠分享所思所想,「玩耐咗唔會每次都淨係為搞嘢,變咗係 update(更新)吓朋友嘅近況」。
一索自小性格優柔寡斷,是個愛哭鬼,事業、人生欠目標,「某程度上我都幾鍾意 CF 嘅自己,因為 CF 入面啲人識嘅我,同 outside CF 嘅我係有少少兩個人」。
在 CF 世界,他自覺缺點一掃而空,「我好知自己要乜,今晚要同邊幾個玩,果斷、目標為本。現實我係唔知自己想點、個人脆弱啲」。
男友離去 「我明點解佢會放手」
藥效一過,一索回到現實,面對那個「唔知自己想點」的自己,就這樣感官浮游 10 年,「我承認因為 CF 我無咗好多嘢」。
一索最高峰曾每天用藥,甚至在上班期間都禁不住毒癮。他以往在金融業打滾,趁午膳時間「上電」,「我會走去廁所自己飲『G』(液態搖頭丸),可能飲得太多,做做吓嘢會瞓著咗」。
他輾轉換過 5 至 6 份工作,均被解僱收場,最長一份只做了一年半;男友守候多年,近日亦離他而去,「因為我吸毒,佢覺得我仲未自理到,仲未有一份工作可以自力更生到⋯⋯我絕對認同係一個問題嚟,我明點解佢會放手」。一索亦因 CF 而曾感染愛滋病毒(HIV)。
人生崩塌,家人是最穩固的避風港。一索的胞姊與他性格相反,總擔當他的指路明燈,就連出櫃也是由她帶頭先行。胞姊是女同性戀者,家人的反對無阻她保持倔強,「家姐係嗰啲我覺得啱嘅嘢,你唔畀我做,我就偏要做畀你睇嗰啲人」,令他中學時更勇於向家人出櫃,甚至告知 CF 經歷,「我好知道自己最大back up(支援)係屋企」。
無悔入坑 「未有一樣嘢令我覺得好想為佢停」
為了 CF,一索失去愛情、工作,「我唔會好慶幸自己入咗呢個圈子,但我都唔會好後悔」。為了家人和自身,他嘗試減少 CF 次數,「朋友同家人係我會努力維繫嘅嘢,我覺得亦都係因為咁,佢哋仲未放棄我,起碼覺得我唔會沉淪晒落去」。他也找到新的兼職工作,又培養其他興趣,「個人要有非 CF 嘅興趣,me time 唔好淨係掛住吸毒」。
減少 CF 次數只是開始,離戒癮還有很遠。他指 CF 用藥有成癮性,長期運用令性慾與藥物掛勾,「性慾會無端端自己彈出嚟,因為你試過 CF,你會覺得要用(藥)咗先可以 boost up(增強)佢」。
早前有多宗男同志涉用藥後奪命的慘劇,一索指應掌握基本藥理知識,如「G 水」與酒精一併使用會令藥效加強、「Slamming」(以針筒靜脈注射)的風險等,「如果支針好不明來歷,你一嚟到就已經整好支針,係一件好危險嘅事」。他強調,CF 是一件錯誤的事,不應因此賠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