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妻》：一部親密關係暴力的教科書

【文/魔法少女】二月情人節當天上架Netflix的最新日劇《金魚妻》，情慾題材加上篠原涼子、岩田剛典等一線演員，立刻吸引大量影迷關注，並衝上台灣單週排行冠軍。日本社會對人妻的想像，在本片中可說是呈現得淋漓盡致。然而，除了描繪單薄的外遇情節之外，既然故事主軸設定在6位外遇妻子身上，此題材就絕對和性別議題脫離不了關係。

「人妻」在日本社會何以有著巨大的魅力，足以成為各式作品中的一大文類？曾撰寫《全裸導演 村西透伝》一書的作者本橋信宏，在著作《人妻的偷情》提到，「人妻」的解放大抵和二戰結束有關。這並不是指二戰以前不存在人妻，而是在戰後復甦、日本準備迎接經濟崛起之時，嚴密的性別分工造就了一群目送丈夫出門打拚的太太。伴隨著戰後重建，日本都市化的現象更加明顯。城市的公寓一棟棟興起，家庭組成的方式也有所改變，原先的多代同堂成了核心家庭，而這些住在社區公寓中的主婦，在丈夫上班時形單影隻，成了第一批的「圈地妻」（有豢養之意味），如同《金魚妻》中住在豪華公寓的貴婦太太們。

對照八〇年代的外遇日劇《給星期五的妻子們》（金曜日の妻たちへ）——因外遇關係愧疚不已的主角、對婚姻不滿而將肉體放縱在年輕男子或健壯工人身上的人妻等，諸多情節仍在《金魚妻》裡面看到，對親密關係的辯證可說是了無新意，以「外遇」為主軸卻沒有提出新的觀點，依然圍繞在愛情、救贖，道德觀也無新的詮釋。然而，從此處來看，這是否代表著日本社會對婚姻的觀念仍然停滯？若要製作一部能為大眾所接受的劇碼，依然只能在道德框架中隱晦地說、隱晦地做自己？

當嚴密的性別分工導致女性失去經濟自主權，「看臉色吃飯」的日子就不會有結束的一天。劇中以各個人妻的處境來表達女性在親密關係中受到的暴力對待，有的幽微、有的顯著，但都屬於暴力的一環，可謂一部辨識親密關係暴力的初級教科書。妻子被忽視冷落、丈夫拒絕溝通、經濟控制、言語羞辱、肢體暴力，甚至唆使妻子和別人發生關係等，這些婚姻關係中的暴力，很大一部份源於女性仍被當作丈夫所有物看待，社會甚至默許「男人以經濟交換妻子的自主權」，因為這是男人「應得的」。而當「人妻」成為一種文類、外遇成了宣洩的出口，彷彿看到女人的性自主權有一道曙光，她們卻也同時成為大眾慾望的客體。

下一代給予女性的教育，必須停止使用貶低的方式讓女性自卑、認為自己不夠好。而新一代的描繪女性情慾的腳本，與其懲戒女人、讓女人互咬，或是安排王子拯救女人，不如好好審視婚家制度何以成為女性生命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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