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事者】黃偉文與林夕

【娛事者】黃偉文與林夕

1. 林夕為林家謙填的《某種老朋友》歌詞,入圍第34屆《台灣金曲獎》的「最佳作詞人奬」,同以廣東歌詞競逐此奬的,還有周耀輝為陳奕迅填的《人啊人》,結果由周耀輝贏得這奬。

周耀輝奪得第34屆《台灣金曲獎》「最佳作詞人奬」。
周耀輝奪得第34屆《台灣金曲獎》「最佳作詞人奬」。

2. 其實林夕之前已拿過兩次《台灣金曲獎》的最佳作詞人,包括99年替王菲填的《臉》,以及00年為張惠妹寫的《開門見山》。巧合是2015年,林夕和黃偉文都有作品入圍《台灣金曲獎》最佳作詞人,林夕一人有兩首,包括陳奕迅的《你給我聽好》和莫文蔚的《一切安好》,黃偉文則是李榮浩的《喜劇之王》,但結果都輸給了李焯雄為莫文蔚填的《不散,不見》。

3. 題外話,很多人以為李焯雄是台灣填詞人,其實他是香港人,出生於香港,在港大畢業,二十多歲往台灣工作,曾任職唱片公司企劃,後來唱片公司老闆覺得他能寫,令李焯雄開始了填詞之路。陳奕迅同一首曲的《白玫瑰》和《紅玫瑰》廣東和國語兩個版本,都是由李焯雄填。

4. 林夕和黃偉文各自在填詞界打出一片天,但究竟他們有沒有合作過?縱觀二人多年的作品,有兩次二人是無限接近的,談不上合作,未算是真正的crossover,不過亦很值得一提。這兩次的無限接近,當然不包括林夕填的《十年》給人改為由黃偉文所寫。

5. 黃偉文初出道的第一首填詞作品,就是93年替軟硬填的《非常口》,同一張大碟,黃偉文和軟硬合力寫了《愛式》的詞,由軟硬和黃耀明合唱,這大碟於93年4月推出,四個月後,到黃耀明推出《謝謝你的愛》大碟,碟內一首由林夕填的《愛色》,就和黃偉文和軟硬填的《愛式》是同一曲調,都是花比傲作的曲。

6. 林夕填的《愛色》,更用了黃偉文和軟硬填的《愛式》部份歌詞,「瀟瀟灑灑不是愛嗎 生生死死先算愛嗎 瘋瘋癲癲先會愛得漂亮嗎 簡簡單單不是愛嗎 輾輾轉轉先算愛嗎 反反覆覆先會愛得快樂嗎」,即是黃偉文有份填的詞,原來曾經出現過在林夕寫的詞當中。

7. 黃偉文和軟硬合力填的《愛式》,是典型軟硬的諧趣風格,歌詞中「我俾你上 你又為我落 你俾我前 又俾我後 我做完就瞓 你瞓醒就走」,暗寫性愛動作,抵死不文,是廣東歌詞甚少觸及的題材。

8. 至於林夕填的《愛色》,則借顏色去說情慾,「容貌現在是黃色 情慾現在是紅色 如若我是藍 你是紅 永遠在變色 誰願意被固定」,以顏色去寫性慾的多面向,及用「藍」的諧音去比喻為男。而黃偉文於95年為蘇永康填的《有人喜歡藍》,也有近似寫法,用藍去隱喻男:「我不清楚根本天生喜歡那樣藍 還是我已對你這種色彩太習慣」。

9. 同一首曲,先有黃偉文和軟硬的《愛式》,然後再有林夕的《愛色》,一愛兩寫,是初出道的Wyman和已入行8年的林夕首次在歌詞上結緣。

同一首曲,先有黃偉文和軟硬的《愛式》,然後再有林夕的《愛色》。
同一首曲,先有黃偉文和軟硬的《愛式》,然後再有林夕的《愛色》。

10. 黃偉文和林夕於歌詞上的第二次相逢,某程度上可視為一次crossover,如是二人的fans,其興奮程度等如是羅拔迪尼路和阿爾柏仙奴首次在電影中合作的《盜火線》(Heat),兩人都表現精彩,誰也沒有搶了誰的風頭。

11. 這次林夕黃偉文和隔空「合作」的,就是陳奕迅的歌。2003年,陳奕迅於4月推出的國語大碟《黑.白.灰》,碟內第10首最後一隻歌《Last Order》由黃偉文填詞;同年7月,Eason出的廣東大碟《Live For Today》,同一首曲,由林夕填為《New Order》。

12. 其實那年代同一首歌由不同填詞人寫為廣東版和國語版,是很常見的事,但《Last Order》和《New Order》有趣之處,是兩首歌的歌詞是寫同一件事,但由不同敘事角度去看。這首曲是由郭偉亮(Eric Kwok)所作,首先面世是由黃偉文填的國語版《 Last Order》,我們有理由相信是林夕先看過黃偉文填的國語版《Last Order》版本,然後才填寫廣東版《New Order》。

13. 黃偉文填的《Last Order》,歌詞角度是酒客,這喝醉的酒客,向酒保訴說一個失戀故事,慘情之處是有一個男子在短短三小時內,接連被兩個女人嫌棄,歌詞去到尾奇峰突出,酒客意外地說出原來那個失戀男子就是自己。

14. 至於林夕填的《New Order》,述說的是黃偉文《Last Order》中同一個故事場景,但敘事角度角則是酒保。這酒保安慰失戀酒客之餘,也說了自己的故事,他在六年間不停聽酒客自怨自艾,而他亦同遭伴侶嫌棄,但他依然樂觀面對,去到最後也和《Last Order》來一個出人意表的結尾,希望喝醉的酒客多來,讓他賺足夠錢,來年開一間花店。

15. 黃偉文填的《 Last Order》,是一個失戀酒客自怨自艾的經歷,調子哀傷;林夕寫的《New Order》,是一個樂觀酒保莊敬自強的故事,調子陽光。一個場景,兩個性格不同男人的角力,兩種人生觀,把兩首歌夾着一起聽,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就是這回事。

林夕填的《New Order》,述說的是黃偉文《Last Order》中同一個故事場景。
林夕填的《New Order》,述說的是黃偉文《Last Order》中同一個故事場景。

16. 林夕產量最豐富的年代,是一年可以寫二百幾首歌詞,他形容那時是「左右搏擊」,在家可以邊填詞,邊睇劇集和電影,更可以因劇情而喊。林夕謂王菲《紅豆》的歌詞,便是他看木村拓哉主演的日劇《戀愛世紀》時寫的,看到女主角因害怕分手,煮紅豆時不小心弄燶了,林夕就順勢把「紅豆」放進歌詞。

17. 但對於有傳林夕可以邊打麻雀邊填詞,他就否認。林夕07年接受訪問時,說只曾在打麻雀時收到電話,說歌詞要改,於是他一路叫大三元,一路想如何改歌詞,結果歌詞改了,大三元也食出,還冧了多個莊。

18. 黃偉文則曾表示填詞是戀愛,每次都會出盡全力。他謂坐低便識寫,但容易分心,要在極度沒有騷擾的空間下寫,即是在屋企夜深時,電話、電視和收音機都不會開,以防分心。 Wyman說在創作上的習慣,是文法必須正確,會以物寓意。他說:「我遇上有趣的事情,知道將來可能會用上,我會先將它收進口袋。」

19. 在眾多的台灣填詞人當中,黃偉文說過最喜歡五月天的阿信,他說:「我們兩人作品的味道看似不同,但其實有很多類似的地方,很少人在用這種方式寫歌。」

黃偉文說過最喜歡五月天的阿信。
黃偉文說過最喜歡五月天的阿信。

20. 至於和歌手的不愉快合作經驗,林夕黃偉文都不約而同說到林憶蓮。林夕於07年被問及誰是最麻煩的歌手,他說:「全行都知,是林憶蓮,最大問題,是她不知自己要什麼,說不出。我為她填的《再見悲哀》,填了八次,多年來和林憶蓮合作都是苦難和煎熬,令自信心崩潰。」黃偉文則說自己曾有機會以包碟形式和林憶蓮合作,他問憶蓮想要什麼感覺的歌詞,她竟說不知道,作品都被她打回頭,結果Wyman最後忍痛放棄合作。

郭靖言

做過唱片公司,做過電影公司,做過報紙雜誌,如是者,現在全職睇娛樂,正經寫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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