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教育|青躍每年到 30 學校「說性」:一旦性變成禁忌,學生有事不敢求助|Yahoo
【Yahoo 新聞報道】教育局最新性教育教材籲打羽毛球處理性衝動的內容,登上《紐約時報》等外媒。非牟利機構「青躍」每年到約 30 間學校提供性教育,教育經理蔡嘉莉說,相比性行為,學生更關心如何處理戀愛關係。機構透過匿名問卷收集學生疑問、設自由問答環節,希望讓學生表達對性的疑惑。她強調,若性教育令學生怕了性行為,或影響未來的親密關係;一旦性變成禁忌,學生有事都未必敢求助,造成惡果。
「點樣溝仔、溝女,早戀得唔得?」
蔡嘉莉接受《Yahoo 新聞》訪問時稱,由於學生課業繁重,學校大多在放假前或考試後,安排機構入校講性教育,有時亦會安排在 2 月情人節前後。青躍派社工和輔導員,以每班為單位講解,事前透過匿名問卷方式收集學生問題。
根據收集的問卷,蔡嘉莉觀察到學生最關心的並非性行為,而是戀愛關係,「性行為網上好多資料睇到,但點樣拍拖,呢啲無 guide book。」同學第一位關心的問題,就是與另一半分手或價值觀不合怎樣處理?同學亦渴望知道如何拍拖,「點樣溝仔、溝女,早戀得唔得?」女生方面較多關注 LGBT、同性戀、自己性傾向與同性性行為等議題;男生則較多問射精和自慰多少次才算正常。
青躍在性教育課堂亦會觸及教育局最新教材涉及議題,例如與同學討論婚前性行為。蔡嘉莉說,每個學生的接受程度不同,有人因為宗教背景,堅持婚後性行為;有人認為「發生咗(性行為),想同對方一生一世」,亦有人不同意這看法。
「性同意」的重要:分得到人哋想唔想做
她說在討論過程除了要表明法律界線,例如 16 歲以下不能發生性行為,重點要讓學生明白「性同意」的重要。導師會邀請同學與鄰座組隊,做一些身體接觸的測試,例如詢問對方是否願意搭膊頭、摸臉或擁抱,讓同學第一身感受自己與他人的親密界線在哪裡。
蔡嘉莉舉例說,有同學不提問便搭膊頭,鄰座同學即時縮開,這時導師會介入詢問,「點解你會想縮?想學生講返感覺畀對方知道,原來唔問有機會反感㗎喎!」亦有學生未聽到是否願意被擁抱的詢問已退開,導師趁機講解,「嗱,呢啲就係 Body language,你要分得到人哋想唔想做。」
青躍希望讓同學了解,即使日常關係不錯,但親密行為是另一回事,必須有雙方共識,「可能幾熟都好,身體有啲界線,掂到你唔舒服呢,其實有感覺喺度。」然後導師再帶入拍拖的例子,雙方如果要發生性行為前,有甚麼要考慮,例如現實限制、對關係的影響等。
承諾書方式效用存疑:係咪令學生明白背後意義?
對於教育局新教材提出簽訂親密界限承諾書,蔡嘉莉指性教育確實須討論親密界線,但對承諾書的方式存疑,「承諾書個方法係咪令學生明白到背後想講嘅意義呢?」至於新教材提及有性衝動去打羽毛球,蔡嘉莉笑說:「打波都係轉移注意力,你可以唔打波,打機都得嘅。」她指導師在性教育課會提醒同學,如果要自慰解決性衝動,要選擇一個安全地方,「有學生上網對鏡頭做,要喺安全、私密地方,唔好騷擾到別人,唔好有錄影嘅。」導師會讓學生知道有性慾會自慰是正常,不自慰也是正常。如果學生有宗教背景,價值觀不容許自慰,也沒有問題。
導師與學生討論性行為時,盡量讓學生表達自己的擔憂,例如有人擔心染上性病或懷孕、被對方「周圍唱」、發生性行為後被其他人視為不純潔。蔡嘉莉希望讓學生有空間討論擔憂,「性行為呢件事想畀學生知道可以去傾啦。」若學生視性為禁忌,怕了性行為,除了對將來親密關係有影響,一旦有事不敢與其他人求助,「例如意外懷孕,變咗唔敢求助,沖走咗 BB 或棄嬰。」聯合國曾出版《國際性教育技術指導綱要》,蔡引述當中研究稱,當年輕人接受的性教育強調負責任的決策和相互尊重的人際關係時,更傾向推遲發生性行為,亦更有可能使用安全套和其他現代避孕措施。
現時青躍每年與約 30 間學校合作,每次入校只有約一小時講解。學校的性教育課程仍是依賴老師在校本原則下教授。蔡嘉莉坦言對老師而言並不容易,因老師在以前求學年代,對性教育認知不多,「有啲老師尷尬啲,可能佢自己都未拍過拖,佢又講拍拖議題,當然佢好難。」有時老師會諮詢青躍的團隊如何回答學生的提問;個別學校對性教育課有所避忌,有學生在自由問答環節問甚麼是性行為,導師照常回答,「(學校)老師聽到覺得唔舒服,點解要同學生講呢件事?因為學生問,我哋就會答,自由問答呀嘛。當然啦,學校之後可能冇再同我哋合作喇。」
促納入性同意概念:有 say no 的權力
另一個難題是時間,蔡嘉莉指初中生每年性教育課或僅 1 至 2 小時,高中生則要準備 DSE,未必每間學校會安排中六生上性教育課;台灣則規定學生每學期接受 4 小時性別平等教育,一年就有 8 小時。蔡續指,澳洲已將性同意教育(Sexual Consent Education)納入課程指引,香港的性教育應該納入性同意和共識等概念,這些觀念一生受用,「好簡單check唔check大家電話,都已經好好講。」以至婚後的性行為,伴侶之間都應該有「say no」的空間和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