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華曾秘密加入共青團

(綜合報道)(星島日報報道)已故支聯會主席司徒華的回憶錄《大江東去》將於本月下旬舉行的書展面世，這本書由華叔親自撰寫的大綱、錄音、手稿和電視台拍攝的訪問整理而成，再由華叔一生戰友和摯友游順釗審閱，記述華叔一生奮鬥史和情感世界。本報日前訪問華叔胞妹司徒嬋，獲披露書中部分章節內容，將一連三日刊出。 記者：鄧栢想 已故支聯會主席司徒華的回憶錄《大江東去》出版在即。司徒華在書中首度自揭青年時期加入共青團前身「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並受命成立「學友社」，吸納英文書院的精英學生，培養他們在香港歸還中國後，成為社會精英階層。後來，學友社爆發權力鬥爭，由於司徒華在社內甚具威望，成為學友社領導人歐陽成潮刻意疏遠、排擠的對象。司徒華曾經主動向歐陽成潮暗示，希望他介紹自己加入共產黨，但歐陽成潮以「政策有改」為由，未有轉介。司徒華越級上訴不果，黯然離開學友社。 司徒華的妹妹司徒嬋說，哥哥撰寫回憶錄《大江東去》不是為了揚名立萬，「他將一生的經驗揭露，第一次講到與共產黨的關係……因為他一生與共產黨的關係，影響了他參與社會運動。他希望透過自身的經驗，讓人明白權力令人腐化。」 胞妹：首談與共產黨關係 司徒華首度談及他與共產黨的緣起緣滅，將會收錄在《大江東去》的第二部〈挑燈看劍〉。生於一九三一年的司徒華經歷過日軍攻佔香港的艱苦歲月，十一歲時舉家回故鄉廣東省開平避戰亂。日本戰敗後，司徒華回港入讀油麻地官立學校，中文老師衛寶欽介紹他閱讀很多左派刊物，其中一本是陳獨秀第四子陳哲民創辦、左派人士廖一原編輯的《學生文叢》。廖一原舉辦讀者聯歡會，長期訂閱的司徒華亦被邀出席，二人因而結緣，為司徒華加入共產黨組織埋下伏綫。 司徒華的中文根基好，廖一原遂邀請司徒華做校對，或送稿到陳哲民家人，令司徒華有機會旁聽編輯會議，聽編輯們討論內地局勢。耳濡目染下，司徒華認為中國共產黨是中國未來的救國之途，形成了他左傾的起點。廖一原又向司徒華灌輸左派思想，後來介紹司徒華加入共青團前身的「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年近二十的司徒華進行了秘密宣誓儀式，正式成為團員。共產黨和青年團規定身分要保密，因此司徒華連家人也未有透露。 20歲宣誓入團 家人不知情 及後，共產黨計畫在香港成立聯誼性質的學生組織，招攬英文書院的精英學生，冀吸納他們，將來滲入社會精英階層。司徒華遂應廖一原要求，聯同四名英文書院學生，成立「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即後來的「學友社」。司徒華在書中憶述，他為了掩飾身分，原名司徒衛華的他，以「司徒衛」之名登記，得媽媽和妹妹司徒娟幫助，覓得元州街一百二十九號作會址。 共產黨組織內部將學友社定性為「灰校組織」或「灰綫組織」，成功吸納一批來自皇仁、拔萃和聖保羅書院的學生。學友社舉辦跳舞、歌詠等興趣班，擅於唱歌的司徒華擔任歌詠班指揮，又擔任語文班的導師，為書院仔女補習古文，幫助他們應付會考語文科。司徒華授課深入淺出，令不少學生取得好成績，包括范徐麗泰的丈夫范尚德。他因而在社內贏得很高的威望，第一年就擔任副總幹事。 校內開班學習左派思想 第二年他沒有再做副總幹事，轉投幕後，在書院學生中找有潛質的學生，開班學習左派思想，培育學生的愛國思想。他期望，回歸後這批精英流入社會精英階層，以起穩定社會的作用。有時亦會搞露營，研究香港應該何時回歸。 司徒華的威望引起領導的不滿，其時，學友社的領導由廖一原換成諸樺，再換成陳實，及後由歐陽成潮領導，與司徒華出現分歧。有一次，學友社被港英政府搜查，成員之一毛鈞年被扣留，剛好當日司徒華不在場，團組織內部盛傳司徒華是「二五仔」，司徒華開始不被信任。 與此同時，組織有意見要求學友社擴大學生陣地，招攬左派學校的學生，但司徒華極力反對，認為學友社由「灰」變「紅」，容易暴露組織身分，社員畢業後亦難以進入精英機構。歐陽成潮不同意司徒華意見，認為必須清除他，引入二三百個紅校的學生，當中包括葉國華，成功在奪權大會投票踢走五名來自英文書院的幹事，由紅校學生取而代之。 奪權事件後，司徒華的威望猶在，但不想捲入權鬥，拒聽朋友勸告出山重掌幹事會。司徒華很多戰友其後陸續離開學友社，包括他最好的朋友游順釗。 六六年要求入共產黨「被拒」 司徒嬋剖述，司徒華在一九六六年主動要求加入共產黨。一九六○年，司徒華被指派到兒童報工作，擔任義務總編輯，過往一直在工作上與司徒華有密切接觸的歐陽成潮，對司徒華若即若離。一九六六年，司徒華主動向歐陽成潮表示，他已三十五歲，暗示自己超越青年團員的年齡限制，希望歐陽成潮介紹他入黨，但歐陽成潮回應稱「政策有改，這個問題遲些再說」。 司徒嬋說，司徒華覺得「你作為團的領導你竟然呃我！」司徒華明白到組織要疏離他，不再栽培他。同年，他工作六年的兒童報結束，歐陽成潮通知他不要再到兒童報工作，從此二人再無接觸。 司徒華內心非常痛苦，曾經越級向當時共產黨在香港的最高主事人、九級幹部孟秋江哭訴，惜他後來亦調返內地，被批鬥而跳樓自殺。司徒華深感被組織遺棄，但愛國心不滅，眼見中國文化大革命，開始反思，令他領悟中國始終走不出黨爭和權力鬥爭，任何人涉足政治都難免蒙受這個惡果。經過幾年的反思，司徒華專注教學，司徒嬋相信，司徒華在延續培養精英學生，為回歸做準備的理想。相關新聞詳刊A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