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和朋友聊天
昨日我與朋友聊天,談香港生活的感觸。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我讀大學,我和同學都很窮,但經常到尖沙咀的海運中心閒逛和拍拖,那邊商場的東西,只是看看巴黎、紐約和米蘭的新鮮時裝和精緻小禮物,我們從未幫襯過,雪糕也未買過一杯,身邊很多歐美遊客,但他們不會給我壓力,商店的店員也不會因為我們無幫襯而鄙視我們。我們會到海運戲院(Ocean Theature)看西片,之後走到附近的辰衝書店(Swindon Bookshop)看英文新書,夜裡就去仍是保持漆黑和幽靜的九龍公園散步。
今日,我不會再去尖沙咀的海港城和廣東道,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地方。身邊的是大陸人,不是紅鬚綠眼,但他們與八十年代的歐美人不同:這些大陸人擺出一副擁有香港、主宰香港的帝國主義態度。
以前香港由英國人統治,但以前的香港是我們的。本來,目前那些大陸人在香港做客和謀取私利,必須遵守禮數,好像八十年代之前來香港謀生或避難的大陸人一樣,低聲向香港本土的人討個方便、求個寬容,然而,沒有一個大陸人或新移民團體公開這樣講,因為這樣公開一講,就肯定了一個事實:香港人是香港的主人,這是他們萬萬不敢承認的。
昔日皇皇香港,今日半壁江山。我們要光復香港,因為香港首先是我們的,然後才是移民和訪客的,但香港首先是我們的。引《世說新語》一段,與讀者互勉:
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輒相鄉邀新亭,藉卉飲宴。周侯中坐而嘆,曰:「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皆相視流淚。唯王丞相愀然變色,曰:「當共戮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語譯:從北方渡過長江到建康的一些人,每逢天氣晴和的日子,常常相約到新亭地方,坐在草地上筵飲。武城侯周顗在飲宴中間,歎息說:「江南風景跟中原的沒有異樣,只是眼前的山河與中原不同了!」在座的人都為之哭泣,淚眼相對。只有丞相王導神色嚴肅地說:「大家正應當同心戮力,報效朝廷,收復中原,怎麼至於像被俘在晉國的楚囚那樣,一味相對悲泣,不圖振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