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代理涉合謀定價中原獲免起訴 美聯提覆核 競委會指寬待政策屬酌情權

競爭事務委員會去年 11 月入稟，起訴美聯物業及旗下香港置業與 5 名高級管理層合謀定價，涉嫌協議將所有一手樓成交的佣金定於 2% 或以上，違反《競爭條例》；另指同樣涉事的中原物業，因協助調查而獲不予起訴。

美聯提出司法覆核，指比中原和利嘉閣早 7 周提出助查、申請寬待，卻不獲競委會接納，不符「先到先得」原則。高院法官高浩文周五（9 日）聽罷雙方陳詞，押後 11 月 8 日前頒裁決。

競委會一方指，寬待政策屬酌情權，美聯提出助查只是取得「入場券」（ticket），最終仍是由競委會判斷是否給予寬待；寬待政策是「刻意保留不確定性」，促使合謀者「鬥快」助查，欠透明度並非缺陷。

美聯質疑競委會不按申請次序予寬待

申請方美聯物業代理有限公司、香港置業服務（地產代理）有限公司和美聯集團有限公司；由資深大律師石永泰、聶心平、大律師 Tim Parker 代表；答辯方競爭事務委員會由資深大律師陳樂信代表。申請方今年 3 月入稟申請司法覆核，交代事件時序。

高院一併審理司法覆核聆訊及競爭事務審裁處案件的永久中止聆訊申請，周五進行第二天聆訊。

美聯一方周四陳詞，爭議較中原早 7 周申請「寬待標記」，即以提供資料助查，換取競委會不展開任何法律程序，惟競委會邀請中原申請「寬待標記」，最終給予中原寬待，有違「先到先得」原則，對美聯不公，要求法庭推翻競委會的決定，並永久中止針對美聯的聆訊。

競委會：寬待是調查工具之一 屬酌情權

代表競委會的資深大律師陳樂信周五陳詞指，競委會調查的合謀定價行為，往往秘密進行，依賴合謀者提供證據，寬待政策是調查工具之一，有助競委會盡快掌握檢控所需的資料。

陳樂信強調，法庭須留意合謀者本質上是巿場濫用者，競委會開始調查後，合謀者必然希望隱藏自己的罪證，不一定會說真話，競委會擔當重要的「把關」角色，在平衡公眾利益後，利用寬待政策更有效率地取得可靠的資料，進行調查及檢控工作。

陳指，因此是否給予寬待，全然是競委會衡量誰提供重大協助後的決定，屬競委會的酌情權，陳以檢控官為類比，指檢控官有權決定如何處理案件，包括與辯方達成認罪協商，競委會亦有相似的廣泛權力，而《競爭條例》沒有列明寬待政策應如何實行。

競委會：申請寬待僅屬「入場券」

對於申請方質疑，競委會應向首先申請「寬待標記」的美聯給予寬待。競委會一方認為，取得寬待的因素除了首先申請寛待，更關鍵的是有否提供能夠協助競委會的資料。

陳樂信質疑，申請方主張的「先到先得」機制，似乎將寛待政策簡化為「敲門」就可以取得「寬待標記」的機制，惟「敲門」只是取得寬待的「入場券」（ticket），競委會仍有權評估合謀者提供的資料是否有幫助。

陳樂信強調，競委會的立場不是說有絕對、無可爭辯的決策權，但亦不可能沒有任何作出判斷的空間，指法庭需要評估的，是競委會是否謹慎作出決定。

競委會：合謀者濫用巿場權勢 寬待非基本權利

至於寬待政策是否缺乏透明度，陳樂信指出，站在美聯的立場，依據「先到先得」原則，讓美聯按步就班取得寬待，當然是最有透明度的機制，惟此做法完全將競委會的判斷排除在外，並不正確。

寛待政策與一般社會福利機制不同，合謀者是參與濫用巿場權勢行為的人或公司（market abuser），取得寬待並非他們的基本權利，而是競委會運用的酌情權，缺欠透明度並非制度上缺陷，而是制度的特徵，用以提供合謀者協助調查的誘因。

競委會：政策刻意保留不確定性

法官高浩文指出，爭取寬待的合謀者必然承受一定風險，即使他「舉手」申請寬待，亦未必是第一個提供協助的合謀者。

陳樂信續指，上述風險證明寛待政策某程度上不透明，政策是「刻意保留不確定性（designed uncertainty）、有策略地存在含糊之處（strategic ambiguity）」，令合謀者無法掌握全局，只能與其他合謀者「鬥快」協助競委會調查，換取寬待，迫使合謀者盡快行動。

美聯：若不按次序予寬待 合謀者毋須搶先協助

大律師 Tim Parker 代表美聯回應指，申請方不爭議競委會最終考慮的基礎，是合謀者能否提供重大協助，問題是競委會一方提出的機制，代表合謀者毋須搶先提供協助，可以靜待事態發展再作行動，然後再獲得寬待，首先出面的合謀者不保證能獲得寬待。

法官高浩文指出，競委會主張的機制是假設合謀者立即行動，搶在其他合謀者之先，向競委會展示可以提供重大協助。

美聯一方則質疑，競委會的機制仍存在含糊之處，即使合謀者搶先聯絡競委會，亦不一定可以獲得寬待。

美聯：施永青舉旗不定 競委會無基礎予寬待

美聯又強調，美聯在 2023 年 3 月 13 日申請「寬待標記」時，競委會在未取得美聯提供的所有證供前，便直接拒絕寬待，而當時中原未申請寬待，競委會亦未開始與中原商討，根本未有合謀者獲得寬待，競委會仍可以考慮美聯的申請，直接拒絕美聯並不合理。

反之，中原集團主席施永青 3 月 1 日與競委會會面時，自言是個「有原則和信念的人」，不會為求減輕罰則而爭取寬待，亦沒有承認罪責；中原在索取法律意見後，後來承認罪責及申請寬待。

美聯認為中原的立場舉旗不定，競委會根本無基礎拒絕給予美聯寬待，而與中原達成寬待協議。法官高浩文聽罷雙方陳詞，押後至 11 月 8 日前頒書面裁決。

HCAL490/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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