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虎香港新聞 柯佳嬿再演一次《想見你》黃雨萱？新片《一家之主》犀利登場！台灣新銳女導演王希捷：我們五六成像｜專訪
【文/雀雀】五月院線台片《一家之主》是一部台灣難得的家庭電影，柯佳嬿飾演片中小女兒羅家寧，精明幹練的角色形象活像是再演一次她在《想見你》詮釋的「黃雨萱」，但這次或許更像是柯佳嬿首次成為金鐘視后的得獎之作《必娶女人》角色蔡環真：因為羅家寧有家可回，只是這次柯佳嬿的媽媽從柯淑勤變成了鮑起靜。
銀幕或螢幕世界裡，強勢的女強人形貌不是個好演討喜的類型，卻異常地適合柯佳嬿。《一家之主》沒有邱澤或許光漢來共撒愛情偶像劇泡泡，但讓柯佳嬿更腳踏實地當一個有血有肉的台灣女兒，揭露當代台灣女青年在外武裝與拼命的犀利職人樣貌，回家後又變回會對媽媽耍賴擺爛的屁孩一個。對此，導演王希捷本人坦言，自己與柯佳嬿所飾演出來的女兒樣子有百分之五六成相似。柯佳嬿飾演的角色當然也有導演自己的原型在裡頭。
對於30歲左右的台灣女性的觀察，包括自己，王希捷導演說：「現在女生工作能力很強，看起來獨立、有能力。但是80後的世代，女生在情感上還是有困惑的，我們還是會受到媽媽在傳統價值觀上所帶給自己的影響，會考慮到別人... 終究還是沒有辦法變得太自私。」柯佳嬿這女兒角色看似與父母保持某種距離，實際上又很懂得爸媽、知道家人之間各自的優缺點是什麼。但她會選擇性地去戳爸媽，或對他們溫柔。
台灣新銳導演王希捷學成自台灣電影教育體系，喜歡奇士勞斯基也愛阿莫多瓦，提到歐美家庭電影便不乏各種關於個人主義的樣貌被普遍呈現。但反觀亞洲或台灣的家庭電影，王希捷認為個人的探討、中產的探討，還是相對比較少。這都是激盪起她挽袖拍起《一家之主》的原因 ── 當然，還有她在 17 歲時看到的楊德昌電影《一一》。 20 年後，同樣是台北市中產家庭故事，但把吳念真和金燕玲換成鮑起靜與寇世勳，至於「一一」長大就是柯佳嬿演的「羅家寧」。
這一家人的演員組合真妙真好，彼此在夠寫實的劇本中互動起來，家人感情夠淡卻也夠真，觀眾不用擔心他們彼此之間突然會牙起來哭鬧上吊八點檔戲碼或是擺出溫馨廣告樣板聚會、沒有讓諸如此類的家庭劇常見畫面佔據快取記憶體，於是觀影的腦子也多了一點空間能夠省思出台灣家庭之愛的真正內核價值是什麼。
作為一個女導演，一路以來又是循著影像專科學習系統而前進，雖有意識到主流影視敘事法其實是偏男性視角敘事，王希捷卻也雲淡風輕地回應：「那些都已經在我們長久以來默默接受過程中，內化成創作者的一部分了。我不會想要伸張正義或爭回女性敘事權，就像我喜歡《一一》，但我拍自己的《一一》，就會是女生視角。現在拍片門檻低、女生也不受限於職業與職種，我們成為其中一個提供女性觀點的敘事者，慢慢地再多一個、兩個... 慢慢總有一天可以平衡回來。」
王希捷也不忘分享家庭影響自己甚深：「我父母給了我足夠的教育，我有一個自信自主的媽媽，可以給女兒支持。我認識很多優秀傑出的女性都有這種身教力量。可是我相信現在多數社會上，女性還是被困在某種『次人一等』的認知當中。」導演並提到自己曾在拍片劇組當中明確表達自己的需求、要求指定和直指出不夠滿意的部分時，卻被同劇組女性工作者反應「妳一定是家裡的獨生女，要不然不會要得這麼理所當然」，當下王希捷才知道原來就連讓一個女生大膽說出「我要什麼」這件事本身，就已經是非常突破的事，足以讓人大開眼界。
若此，台灣怎麼可以不多拍點勇敢一點的大女主電影？
男人真命苦在於在外打拼回家又要當好男人這樣的社會要求太硬；女人真命苦在於要當好女人但出外也要表現得盡善盡美，其實兩性都是一樣的，只是從傳統主內主外的位置中、被要求走去另外一個位置並也要如人所願。我們都是在還過往文明設計出來的遊戲規則不合時宜了以後的債。
《一家之主》裡的女兒，不太會親口向父母訴苦自己在外遇到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很像當代青年男女對家裡愛報喜不報憂的通性。但其實家裡長輩越體貼就越不會問，就只是歡迎小孩回家吃飯或回家住、讓他們回家療傷。這大概就是鮑起靜所飾演的母親最深得人心之處，忙得要死要活的亞洲母親大家終究大同小異，但在除了悲情牌之外，一個過度努力的女性若能把僅剩的一點力氣花在自省自覺上，就不用拉著全家沈淪入彼此情緒勒索的連鎖反映中，而是一人的人生昇華帶動全家的健康前行。
成年之後，身為孩子，王希捷導演更覺家人之間的關係永遠都是在變動的：「我連跟我自己相處都會變動了，跟家人肯定也是。親密的一家人之間，各自的成長速度不一樣的，有快有慢，我們要接受人是會變化、會成長、會改變的。所以《一家之主》電影裡，兩老以為人生要迎來的是安養天年的退休生活，但想不到會有一堆新問題要面對。小時候被照顧的女兒，長大之後也要學著開始肩負撐起一個家的責任。」王希捷導演更透露，之所以在結局安排爸爸跟女兒處理家門騎樓雨棚的橋段，就是她所想表達的變動。
《一家之主》現正上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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