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612: 分手後，只剩一年一句聖誕快樂

咇 —— 電話的訊息通知響起，我瞄了手機一眼，不是她。

平安夜加班，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不然港九新界普天同慶，又有哪裡容得下我一名單身寡佬。

五年了，憑什麼要對方記得這個無關痛癢的舊人？但我承認，年年聖誕，我總莫名懷著半點冀昐，期待著她一年一度會想起我這個前度，分發一下聖誕糧餉。

或者，我已經變了前前度？

舊時沒有Whatsapp，大家還會費神，用各種符號拼湊出聖誕樹呀什麼的，電話簿上每一個聯絡人逐個發短訊轟炸，聊表心意。這份心意，至少還盛惠五毫一個。今時今日，明明祝福變得廉價，收到的「聖誕快樂」反倒變得更少。

「喂！聖誕快樂！今晚打算到哪裡『失身』？」在電話聯誼幾乎絕跡的年代，大概只有Simon這個豬朋狗友的來電我還會接聽。

開玩笑吧？＃今年我注定一人，無嘢食又無嘢飲喎。

「我幫你想好了，就來中環一家樓上酒吧，有驚喜。這次包無彈鐘！」他上次口中的驚喜，是一個中女滿場飛的劈酒大會……雖然這個人自盤古初開以來就發誓當食生菜，但是……聖誕節有得翻吓牌仔彈人鐘，總好過一支公吖？

一踏入酒吧，我就知道伏已中。呢個場不單止有中女，而且仲有我最唔想見到嗰條女 —— Matilda。世界上有個永恆不變的道理，就是女朋友分手後一定比之前省鏡，容光煥發，紅粉緋緋。簡單來說，係你凝住凝住；要詳細一點分析，是假若你有能力令這個女人散發幸福氣息的話，當初她就不會拂袖離你而去了。

「嗨！好久不見。聖誕快樂！」對我來說，其實並沒有恍如隔世的感覺。跟她分別好像只是數月前的事，記憶猶新。我腦海中快速運轉，試圖隨便說些客套話來解窘，卻望到遠處有個氣場像毒舌大媽的正在虎視眈眈。我有種不祥預兆。

奉醫生勸誡，盡量不要跟精神病人有眼神接觸。所以我一個轉身射個三分波，開始問候一下眼前的舊人 —— 妳，最近還好嗎？

「挺好，大概是老樣子再加二十磅吧，歲月催人。」她失笑。那我也不錯，大概是老樣子再減存款五萬吧。

然後，程咬金大媽果然在我身邊殺出搭訕：「幸福胖有什麼好介意的，現在有個中環古天樂愛情滋潤，總比跟妳以前那個廣告佬男友一起好，至少不用每天愁眉苦臉，獨守空房吧。」Matilda聽到後馬上刷紅了臉，趕忙介紹這位大媽是她的前同事，人品很好。嗯，我也大概見識到。

大媽說我的臉很陌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人？「失禮，我好像就是你剛剛口中所說的那個廣告佬。」這個情況，除了盡快動身離場，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結束這個聖誕夜的方式。

回家路上我買了一支配寡佬正好的啤酒，開始回憶起跟Matilda共度的每個佳節，才發現其實大媽所言甚是 —— 我願意抽時間陪她過的大時大節根本寥寥可數。這一刻，我好像比當年失戀更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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