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如花》戲劇導師張錦程：人類是又麻 Q 煩又可愛的東西

張錦程，Emotion Cheung，英文名字來自於「錦程」的同音詞「感情」，光聽已覺是一個很有戲劇味道的名字。電視劇《那年盛夏我們綻放如花》是本年度的話題之作，另類又新鮮的題材對年輕的演員們來說是個挑戰，張錦程不止在劇中特別客串校長一角，更是該劇學生們的演技導師。他是一個「思考」與「感情」並重的人，對於演戲、創作及人類的情感，他也有自己一套深刻的想法。

「演」員與「做」戲

熱愛思考的張錦程，習慣追求對每一件事物本質上的理解。談到「演技」，他首先說其實「演」這個字並不準確。英文「Acting」的意思更為貼近，他說「To act is to do」，戲並不應該是演出來的，其實 Actor 們是在 Act，在「執行」某些東西。也許廣東話中的「做戲」更為貼近，演員們要把一場戲「做」得貼近真實，做到一種近乎騙到觀眾的效果，讓觀眾片刻相信眼前的故事。故事要真實，不止要演員演得自然，首先是情節要符合人性。那麼要把戲做得好，首先要懂得看人性。

人類觀察者

戲劇源於生活，張錦程自言自己很喜歡人類，他喜歡在日常生活中察看各種細節。「人類有很多限制，又想突破限制；人是渴望交流的，同時又害怕交流；人類永遠想知道未知的事情，但又永遠不會知道⋯⋯」他的結論就是：「人類就是麻Q煩，同時又很可愛。」（記者按：原句是另一個助語詞呢。）張說，每一個人都很獨特，人人都有自己那條「線」，正因為人類的想法複雜又有趣，被碰到那一條線時，又會選擇千千萬萬個不同的反應，這些選擇會導致人生完全不同的走向。而戲劇發生的瞬間，正正就是人類被觸發到選擇的時刻。人類在不停的選擇之中，最後得出的平衡，就是我們當下的人生狀態。

時代與危難

《那年盛夏我們綻放如花》的故事背景，是一班主角們面臨突如其來的危難，展現出不同的人性反應。在歷史發展當中，安穩與危難的日子總是互相交替。張錦程說，他年輕時不想承認自己是個理想主義者，但後來，自言已一把年紀的他，又覺得現在對世界的認識比年輕時再複雜得多。他分享了一句諺語：「Hard times create strong men. Strong men create good times. Good times create weak men. And, weak men create hard times. 」一切都是循環。即使這幾年間出現的社會變化，有人會覺得沮喪，但同時亦有人覺得精彩。因為人正是在人在危機中才會激發創造力，創作出雋永的作品。

本地創作要更有追求

近年本土情懷興起，很多本土作品湧現。對於本地創作的未來，張錦程說，珍惜與累積一個地方的文化，要由本質開始。他特別強調年輕演員要說好廣東話，認真看待咬字，說好每一隻字，才能說好每一句對白，才能做好一套戲。早前他開辦了「演員訓練基地」Actor base，謙說不是教導甚麼，只是希望提醒演員們各種基本功而已。例如要做好一個故事，先要學會怎樣看劇本，可惜由於資源所限，很多時候演員連好好理解一個劇本的空間也沒有。

「演技不等於賣弄情緒，不是會哭就等於識做戲。」指導新演員，他會協助對方把很多「雜質」拿走。「自然」還是「作狀」，其實觀眾一看就知道，他陪伴演員找回基本，從最初的感受出發，打開五感，才會有真實的回饋；有真實的感受，自然能做出「似返一個人」的反應。

目前香港文化地位面對挑戰是客觀事實，張錦程說：「每一種文化也有機會墮落、會失去，會被稀釋。香港現在需要的情緒，是不要再自傷自憐，而是要更加有追求。不要想着要討好觀眾，不要再製造安慰，因為這樣只會停留在那個層次，不會有創意。就算是本土題材，也要有國際基本水準，有新的視野放在國際面前。」

經歷種種事情後，整個城市、整個文化群體也需要重拾自信，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自我膨脹。張錦程說，做人也是這樣，關鍵是不要忘記獨立思考。在這個充滿選擇的人生之中，提升與墜落在於各人的每一個細微選擇，無論在甚麼環境之中，也要保持獨立思考，才有進步的希望。

撰文：Ling Chu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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