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疫下過年|漁農嘉年華突取消 29間小店義辦團購 菜農盼港人「真心鍾意本地菜」

農夫卿姐一早預留一大幅田種植椰菜,以應付人流極佳的「漁農美食嘉年華」。
農夫卿姐一早預留一大幅田種植椰菜,以應付人流極佳的「漁農美食嘉年華」。

去年甫踏入秋天,歐羅有機農場的農夫卿姐和Christy(化名)著手種植比平日多一倍農作物,單計椰菜收穫3000斤,加上蘿蔔提早收成,大批蔬菜原定在1月7日起舉行的「漁農美食嘉年華」銷售,但第五波疫情殺到,嘉年華取消,蔬菜面臨滯銷,29間小店聯手義助農夫散貨,不足一日收到逾900張訂單。有農民感激各方相助,更希望港人可長期支持本地菜。

記者:謝馨怡

農夫卿姐預留「漁農美食嘉年華」銷售的本地椰菜。
農夫卿姐預留「漁農美食嘉年華」銷售的本地椰菜。

歐羅有機農場已經連續十年參加嘉年華,這個在花墟公園舉行的業界盛事是大好宣傳機會,每次總可接觸不少新顧客。農夫卿姐說,熱賣品之一是竹蔗、甘筍、竹芋組合而成的「竹蔗包」,可煮出清肝潤肺的蔗水。由於要預先斬件包裝,今年卿姐在嘉年華開幕前兩日,就斬下大量竹蔗,準備製作300份竹蔗包。同日下午,Christy卻收到漁護署取消嘉年華的消息,「晴天霹靂呀,上年提早兩個月通知,今次得返唔夠48個鐘!」她一想到剛斬下來、只能存放數天的竹蔗,還有數千斤馬上要收割的蔬菜,頓時方寸大亂。

徬徨之際,專售香港製造貨品的小店「納雜」出手相助,即晚籌劃團購,供網民訂購5個漁農戶的產品,包括歐羅的「菜包」,內附竹蔗包和數款時令菜。納雜同時找來28間遍布港九新界的商鋪當取貨點,收入全數歸漁農戶。負責人Jason和Wayne稱,不想農夫、漁民心血付諸流水,「臨近過年唔想佢哋血本無歸,最緊要件事work。」

開放訂購不足一天,小店已接獲多達900張訂單,當中歐羅佔360張,嚇得Christy驚呼:「吓?有冇計錯數?」原先納雜沒料到反應如此熱烈,還把送貨日定於兩日後。Christy憂喜參半,「平時做40個菜包已經『踢曬腳』,最後只接到100張單咋。」

農夫於嘉年華開幕前兩日,動手斬下大量竹蔗,準備製作300份竹蔗包。(歐羅有機農場提供)
農夫於嘉年華開幕前兩日,動手斬下大量竹蔗,準備製作300份竹蔗包。(歐羅有機農場提供)

一談起出貨情況,她和卿姐滔滔不絕的:

「清晨5點幾落田收割,割完仲要執返靚,要洗乾淨啲泥啦,又要秤啦。」

「又要入袋,又要補貨喎。」

「係啊!入到一半發現唔夠,即刻跑返落田割多幾斤!」

「做到最後一刻,12點送貨司機都到,佢推埋車仔入嚟幫手。」

100個菜包塞滿貨車,由錦田大江埔村的農場運到大埔納雜,已是下午1時許。連同其他商戶的魚菜,貨品填滿僅200呎的店鋪,連店外都堆上過百袋蔬菜。雖已加緊運送貨品,但嚴重低估需求的納雜,最終只能處理一半訂單,其他唯有退款。

破紀錄的100個菜包塞滿貨車。(歐羅有機農場提供)
破紀錄的100個菜包塞滿貨車。(歐羅有機農場提供)
貨品填滿面積僅200平方呎的店鋪,店外都堆上過百袋蔬菜。(納雜提供)
貨品填滿面積僅200平方呎的店鋪,店外都堆上過百袋蔬菜。(納雜提供)
貨品填滿面積僅200平方呎的店鋪,店外都堆上過百袋蔬菜。(歐羅有機農場提供)
貨品填滿面積僅200平方呎的店鋪,店外都堆上過百袋蔬菜。(歐羅有機農場提供)

「 喺紅磡等咗兩個鐘,又唔聽電話,想點? 」、「 比咗錢,取貨點話冇貨,咁而家點呀?」納雜社交平台事後被種種留言轟炸,他們刊登道歉聲明,承認安排不善。Jason反思,若延長派貨日期或可處理全數訂單,對漁農戶幫助更大。

那為何不多做一次團購?「(過咗熱潮)之後就冇momentum(動力),你做記者都知啦。」

派貨過程也發生「蝦碌」事,也許取貨點職員不常處理魚菜,有客人投訴職員分錯韭菜和蔥,而客人本身都沒察覺,回家才發現出錯。Christy說,她見過客人將未剝衣的粟米誤認為青瓜,「唔好話對本地農業,好多香港人對菜嘅認識都好淺架咋。」

除了民間支援,漁護署亦舉行長達16天網上展銷,作用如何?Christy乾脆在記者面前開啟網頁,「好唔user-friendly(方便用戶),撳好多次『下一頁』都唔見我哋農場。」身旁的卿姐補充,「今日一斤都賣唔到啊。」農夫還要預早數天選貨品上架,每次只限5款,「點知3、4日後啲菜質素點?又揀得唔多,其他農場又可能擺一樣嘅野。」

政府至今推出五輪防疫抗疫基金,農戶除了第二輪獲發1萬元資助,第五輪有參與漁農美食嘉年華的單位僅獲發5000元特惠補助金,更要親身到長沙灣漁護署辦公室申請。

幸好納雜籌辦一次團購,已為農場帶來18,000元收入,相比起2年前,一連三日嘉年華帶來的45,000元,今次成績已算不錯。

Christy固然感激市民群起下訂,惟氣氛持續時間有限,訪問當日是團購後兩星期,「大家開始忘記咗件事,哈哈,起伏好大。」她理解很多人同情農夫遭遇才一窩蜂搶購,「而家又要重新打鑼打鼓喇。」

她形容本地菜銷情一直不穩定,兩年前疫情爆發,不少人湧至農墟、農場採購本地有機菜,「嗰陣啲人擔心內地菜有問題嘛。」

根據漁護署數字,本港蔬菜自給率僅1.6%,修讀地理系畢業的Christy慨嘆,本地食物系統過度傾斜,舉例一旦內地發生旱災、水災,香港糧食價格或大受影響。若本地農業缺乏支持,將難以確保基本、穩定糧食供應。

「希望大家唔好因為一下同情先消費,而係長期持續地支持,咁先真係幫到農夫啊。」Christy如是說。
「希望大家唔好因為一下同情先消費,而係長期持續地支持,咁先真係幫到農夫啊。」Christy如是說。

「種菜唔只種一個月、一季,唔只為嘉年華,農夫一年四季都種緊。如果真心鍾意本地菜、認同我哋價值,希望大家唔好因為一下同情先消費,而係長期持續地支持,咁先真係幫到農夫呀。」

相關連結:

歐羅有機農場網站: https://www.aulaw.org/categories/送貨商品

Facebook page: https://www.facebook.com/aulawfa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