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人】視拳館為家 無力交租被逼遷 泰拳教練覓新館盼重新出發
【疫情下的人】疫情重創健身及體育行業,泰拳教練穆嘉康的拳館多次被逼停業,唯有轉行炒散:外賣、裝修、搬運等散工,他統統做過,只為了撐起他一直視之為家的拳館。無奈疫情反覆,他無法準時交租,經營了八年的拳館終被業主停租,要另覓新館。儘管兩年來挫折重重、八年心血付諸東流,但他未輕言放棄。在拳館一同揮灑汗水的學生,是穆嘉康唯一堅持下去的理由。
文字記者:謝馨怡
攝影記者:H. H.
穆嘉康在九龍灣開設拳館8年,疫情爆發以來,他已數不清拳館停業多久。每次停業,他都無法準時交租,「收唔到學費,政府資助又唔夠,唯有每次開返館再逐啲畀返業主」。業主起初體諒其困難,至去年12月終書面通知他不會續租,要求3月底前交吉,「都停咗咁多次,佢再幫唔到我幾多,都明白嘅。」
收到壞消息不久,政府1月再勒令關閉體育場所,穆嘉康唯有善用閉館的時間搬舖,「一定唔捨得舊舖,係我成長嘅地方,好有感情,但都冇辦法。」為了省錢,他親自處理大部分裝修,又與六、七個學生螞蟻搬家,來回十多趟運送大大小小的傢俬、沙包和啞鈴。
對於今次閉館三個多月,穆嘉康已感麻木,「政府已經黐咗線,(閉館)對我嚟講好大件事,但對佢好小事,不過最近一次我已經冇好大感覺,只係無奈。」
家人冷言冷語 炒散開戶外班維持生計
回到2020年4月,政府首次因疫情勒令關閉體育處所,穆嘉康隨即轉陣到公園、停車場開戶外班,但成效不彰,「得對拳套,咩器材都冇,冇得打沙包,只能做好簡單嘅拳打腳踢。」即使學生分為兩人一組並保持一定距離,都被街坊報警投訴要求離開,「警察算好聲好氣同我哋講,都知我哋困難,但收到投訴都會勸喻。」
單靠戶外班始終難以維持生計,穆嘉康曾兼任外賣員,但薪金極不穩定,有時日薪僅200元。後來經學生及朋友介紹,做過裝修、髹油、搬運、打拆等,又做過通宵便利店店員,也只夠負擔部分租金。
「咁辛苦做呢啲,又唔係搵到錢」、「間拳館搵咁少錢做來做咩。」穆嘉康的攣生哥哥經營另一間拳館,近來亦靠炒散糊口,同住退休家人的冷言冷語,兩人固然逃不開。穆嘉康自言不懂表達自己,「唔開心都係匿埋,自己柄埋一邊。」家庭未能成為避風港,有家人更斥他咎由自取,「所以我都唔會主動傾訴,因為佢哋唔會明白。」
直至第三、四次閉館,他萌生放棄拳館的念頭, 「本身做呢行都唔係為搵錢,只係為興趣,成年開得幾個月,開嚟做咩?」但他思前想後,始終捨不得經營八載的拳館和一群學生。
「學生係唯一令我想繼續做落去嘅原因」
32歲的穆嘉康與泰拳結緣半生,16歲接觸泰拳,23歲擔任全職教練,不久師父就鼓勵他經營新拳館。當初由零開始,只能靠用心教授留住學生。他最高峰時有二、三十名學生,擠在面積僅僅700呎的舊館揮灑汗水。
跟穆嘉康學拳4年的阿昕上月獲認許為律師,邀請了穆和拳館的朋友到法院見證。她形容穆與學生亦師亦友,「個個失戀、有唔如意事,就會坐喺側邊同師父(穆)傾計」。阿昕和數名學生不忍師父的心血付諸流水,早前每人籌集數千元,助他渡過難關。學生的心意,穆銘記於心,很清楚他們參加戶外班只為表達支持,「落雨濕濕又多蚊,又唔係好練到,佢哋都照上,都知道佢哋支持我先嚟。」
第五波疫情尚未穩定,穆嘉康只盼體育場所如期在4月21日重開,也是他在新拳館重新出發的日子,「頂得幾耐得幾耐,有學生頂住我,班學生係唯一令我想繼續做落去嘅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