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實說 | 專訪張家輝 誤打誤撞入行走進亞視才愛上演戲 遇樽頸拒再拍喜劇：我要孤注一擲

張家輝，演警探、悍匪，甚至拳手等角色都深入民心，演技無容置疑，但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在觀眾眼中是個諧星，也只能是個諧星：「因為我是個演員，都有很多欲望、追求，我就某段時間煞停自己，不演喜劇。如果市場覺得我不演喜劇就不是演員，那我就不是一個演員囉！」最終市場肯定了其演員夢，他更獲封香港電影金像獎、台灣金馬獎影帝，此時他卻謙遜地道：「其實我沒想過做戲，我也沒立志要做戲，我亦不覺得識做戲。」今日熱愛電影的張家輝，當初原來全無演戲野心兼志向？當中究竟經歷何事？就讓他親自詳盡解說。

《超意神探》挑戰光頭兼扮女人，動作戲愛親身上陣有原因

張家輝主演新作《超意神探》即將上映，戲中他飾演有超憶症的警探，他表示正因角色有趣而接拍：「我演開警匪片，今次接到劇本演這樣的警探，還附帶這樣的能力（超憶症），我當然雀躍。我就在這樣雀躍的氣氛下，很有興趣演這個戲。」角色的查案過程獨特，會分裂出不同性格跟自己對話，當中有光頭漢，也有扮女裝，難免令人想起當年那扮鬼扮馬的張家輝：「我沒有過去自己做過的投放，那些人走出來亦跟搞笑輕鬆無關，為何光頭是因為奚仲文老師說辨識度高點，至於那個女人亦不是為搞笑而衍生，在他調查案件裡曾依稀見過這個女人，於是他跟自己查案時勾回這個女人出來，所以跟我張家輝個人過去扮演的角色是完全無關係。」

今次在新作與老朋友黃明昇導演合作，因導演曾是「成家班」，而將張家輝當成成龍大哥一樣！「我都幾開心，有些動作找了替身做，有些太高難度我沒辦法，但一般來說叫了替身做我都問：『可否先讓我試試？』我自己對動作都有興趣。」談起動作戲他立即雀躍萬分，解釋道：「我入行的年代就是那個年代，就是成龍大哥真打真跌真撞、真被打真打人，可能未到100%都80 90（親身上陣）那樣。我在那年代入行，就自然受那年代的氣氛感染。」

喜歡親身上陣，也源自他對動作的興趣：「直至現在的我依然對動作有興趣，當然好辛苦，但當在現場做到或在戲院見到，你都覺得開心，就像演好一場戲一樣。打好一場戲，（心想）演得不錯，打得不錯！都一樣的滿足感。」

張家輝：我沒想過做戲，我亦不覺得識做戲

跟很多影星不一樣，張家輝不是一入行就做演員：「其實我沒想過做戲，我也沒立志要做戲，我亦不覺得識做戲，我是被動的，不是有野心逐步逐步實踐、去學，去無綫藝員訓練班、演藝學校，我甚麼都沒有。只是舊同學介紹我，他做副導演，我就跟他像助手般做場記。」

讓他從幕後跳到幕前的，原來是著名監製兼演員李修賢：「那刻有個角色，李修賢先生覺得適合我做，然後叫幾個年輕人分別做點功課出來，功課就是綵排那故事，然後找錄影機拍下。」出來的結果明顯讓李修賢滿意：「然後他就叫我做一部電影的男主角，雙男主角，我跟陳國邦，就是這樣開始。」

亞視年代決心做演員，自爆心癢想回歸電視圈？

做著做著，他得到了跳進電視圈的機會：「其實李修賢先生的戲演過後，我都不大野心……我現在都不大野心！我只是想演不同的戲。接著亞視就找我拍劇，由那刻開始我脫離了電影，我在亞視留了5年。其實我真正覺得要做個演員，是從亞視開始。」雖然亞視年代的發展不算順利，但卻確定了他演員的志向：「電視劇的運作好瘋癲，不能睡、密度高、一劇接一劇，自己都義無反顧，想每件事都做好，但很多事都不似預期，或收成不是想像般，有點意興闌珊局面出現，直至後來過了無綫，都是做了5年

其實我電視的生涯只維持了10年，這裡5年、那裡5年，不是好長。」

雖然觀眾每年都看到張家輝推出電影作品，但原來他十分喜歡看電視，更表示：「我不是說自己不喜歡拍電視，有時看電視自己都身痕，回想起都幾開心，辛苦是辛苦，但一班人日見夜見。TVB那幾年都算是幾開心的時光。」難道他想放口風回歸電視圈？「那些時光都幾開心，不過現在捱不起而已，如果捱得起，自己個心都搔搔癢癢，其實拍電視都幾開心！」

以喜劇跳回大銀幕，後卻決心改戲路拒絕再拍

離開TVB後，張家輝朝電影方向繼續發展，好一大段時間，觀眾都看見他以諧星、喜劇的角色出現：「搞笑、搞鬼都是其中（一部份）的我，我的內心都是喜歡搞笑、開心，在演藝的過程晶哥（王晶）又看見，安排了很多這類型的電影給我拍。」拍過好幾年的喜劇後，他卻狠下決心要改戲路：「因為我是個演員，都有很多欲望、追求，沙嗲麵是好吃，我不用吃一世吧？對！人人都要你吃沙嗲麵，我就不吃囉！我就某段時間煞停自己不演喜劇，如果市場覺得我不演喜劇就不是演員，我就不是一個演員吧！我要孤注一擲，為自己爭取一、堅持一下，某段時間就拒絕了很多類似的喜劇。直至演杜琪峯的《大事件》 就真的演正劇，陸續演警匪，之後到林超賢（的作品）。」

提起林超賢，一位對張家輝影響極大的導演，他就以「夥伴」來形容林導：「他當然是我好好的夥伴，林超賢，大家在對方身上都得到需要的東西。他拍我，我會提供演員崗位的東西給他，他也想要這些東西。而他拍攝時我也很享受他的用意、立場、態度與分寸，也是我自己好喜歡。我跟他是好夾的夥伴，直至現在都是，我們做了甚麼出來都是開心。他拍的動作……他比較沒人性！（笑）他對動作都好執著，別以為只對槍械。」結果二人拍下一部又一部的佳作，包括讓張家輝封帝的《證人》及《激戰》。

演戲生涯最喜歡之作—《激戰》

張家輝形容，其演戲生涯最重要的兩部戲，分別是讓他踏入正劇的《大事件》，與成為他轉捩點的《證人》。但講到他本人最喜歡之作，卻是當年操得最甘、引發全城熱話的拳擊作《激戰》：「我自己最喜歡，可能我會選《激戰》，不是因為《激戰》的成就，而是過程。因為張家輝是這樣瘦，為何會變成那樣（大隻）？那衝擊太大，當時造就的輿論好大，我亦拿到些獎項，但我又不是因為獎項或票房而很開心，而是有種類似《中年好聲音》。就是去到某年紀，以為自己沒有了，只是你自己跟自己說沒有，其實還有。只要有個機會爭取，你是還有的，還有的！這不局限於做健身或是否大隻，在人生意義上，我像提醒大家：還有的！ 令我無形中像盡了藝人的社會責任，給大家發放訊息，而大家又收到，我真是好開心 ！那種滿足感無法言喻。」

對做導演無野心，會執導因想重現昔日港產片景象

自2014年的《盂蘭神功》起，張家輝每隔幾年都會推出自導自演的作品。然而由演員步向另一個軌道，竟又是無心插柳：「其實我是沒興趣做導演的！我一點野心都沒有。只不過我做某類型多，其實我心內一直滾存自小在香港見過的香港電影。」此時他舉了十多個例子：鬼片、降頭、溫情、智多星……彷彿說不完：「但現在沒有了，作為演員在被動立場下，投資方找我就做，但方向都是朝主流行走，在主流的運作久了，就想拍非主流的東西。同時我亦知道，這些不會有人投資，亦不會發生而找我（去演），於是我便行出這一步。」例如即將推出的自導自演作《贖夢》，是驚慄、是懸疑、講夢中發生的一切：「我怎會等到一天，到潮流流行、大行其道才有機會拍到？我便主動點，希望有昔日港片題材可以拍拍。」講到尾，還是出於對香港電影的熱愛，單是這份熱誠，已叫人感動。

採訪：何德